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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時間竟有點啞口無言，因為從來沒從這個方向去考慮過這個問題。

    在他看來大公主與沙之王之間的矛盾，怎么也不會上升到民族與國家的層面，不過是王室內(nèi)部的矛盾而已。

    但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想得簡單了，王室內(nèi)部的矛盾又何來單純一說？考林王室的內(nèi)部斗爭，如何會鬧到而今的境地，不是前車之鑒，歷歷在目么？

    他不由呆住了。

    但是他有些猶豫道：我們和大公主只是雇傭關(guān)系也不會

    也不會介入得如此之深？老主教反問道。

    方鸻點了點頭。

    但你的同伴們呢？

    他們還深陷其中吧？

    方鸻皺起眉頭。

    老主教搖了搖頭，緩和了口氣：我不是說有人要拿此事逼迫你站隊，但你而今的行事，難道不是已經(jīng)作出了選擇了么？

    你雖然不想介入其中，但事實如此。

    面對老主教淡然的目光，方鸻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但對方又緩緩說道：你是不是認(rèn)為自己明明是對的？

    你的確沒做錯什么——無論是不是利用，沙之王都踏入了禁區(qū)。而公主殿下不過是只想要一個關(guān)于自己母親的死的真相而已，聽來也是人之常情，她并沒有利用你們，甚至可能一開始她自己也不知情。

    你們不過是因為一個誤會，而卷入其中。

    方鸻聲音有些啞然地問：法里斯主教認(rèn)為我做錯了么？

    但他內(nèi)心中并不這么認(rèn)為。

    他自問自己的決定，都過得去自己的良心一關(guān)。

    法里斯看了他一眼，意外地也搖了搖頭：你內(nèi)心中已經(jīng)有答案了，不是嗎？

    方鸻驚訝地看著對方。

    法里斯緩緩答道：我猜你身邊一定有相識的，女神大人的騎士吧？

    他們一定也和你說過對于正義的定義，對嗎？

    老主教眼中閃爍著意義不明的光芒。

    方鸻的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許久之前。

    那還是艾爾帕欣，大貓人的確與他說起過類似的話。

    馬爾蘭的從者所追尋的正義，無外乎是不違本心而已。追尋自己所認(rèn)為的正確，只要堅持底線，就不會失卻方向——

    可法里斯主教在這當(dāng)口為什么要和自己說起這些呢？

    他有點不解地看著對方。

    老人卻像是讀出了他眼中的迷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女神大人也無法預(yù)知未來，作為她的信眾自然更不行，關(guān)于一件事當(dāng)中的是非曲直，不是當(dāng)事人都不敢說盡知曉。而當(dāng)你深入其中，感到迷茫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你只要記起今日此刻所想，至少不會失去立場——

    只要記住——女神大人事實上是公正的追尋者，而非仲裁者。

    你不是問你想問女神大人的許意么，這便是了。

    方鸻不由聽得呆住了。

    他一直懷疑圣殿的意圖，進而懷疑瑪爾蘭女士指自己為神選，也是懷有什么目的。

    因為他一直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免費的午餐，一位俯視眾生的神祇，又怎么會平白無故看中他，給予他好處？

    但法里斯的話卻一下盡數(shù)解釋清了他心中的疑惑，原來對方從一開始就沒有騙過他，瑪爾蘭女士選中他，只是因為他的行為符合其教義的定義。若他堅持初心，他所行的一切，亦是瑪爾蘭想要見到的結(jié)果。

    若有一天連他自己也變了，那位女神的眷顧自然會離他而去。

    方鸻不由苦笑起來。

    這位女神大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但他偏偏不得不接受，自己總不能為了反對而反對吧，何況這對于他來說也是有好處的，也算是一種雙贏吧。

    不過他明白，那位女神大人肯定贏得更多一些，這世界上行為與其教義相合的人只有他一個么，當(dāng)然不是。遠的不說，大貓人，迪克特爵士，都遠比他更正直得多，也更加有能力，但女士為什么偏偏不選擇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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