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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踏上第二座光橋，后面圍攏過來的龍之爪牙戛然而止，光橋與巖柱峭邊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界線，讓這些黑暗生靈不敢跨越雷池一步。只是忽然之間，怪群中傳來一陣陣尖叫聲，不少背后生長著雙翼的龍之爪牙飛上半空，像是黑壓壓一大群蝙蝠，又拍打著翅膀向這個方向緊追而至。

    方鸻見狀也不由嚇了一跳，不由下意識去想絲卡佩小姐在這樣的狀況下會怎么做。

    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有些幼稚——因為并不是每一次絲卡佩小姐都能告訴他答案，方鸻不由輕輕吸了一口氣，記起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與責(zé)任，在心中告訴自己作為一個團隊的領(lǐng)導(dǎo)者必須要首先冷靜下來。

    他回過頭，那些‘大蝙蝠’的飛行軌跡在便不再那么捉摸不定，而作為一個對于飛行姿態(tài)與技巧并不陌生的戰(zhàn)斗工匠，后者的飛行速度與意圖自然也變得一目了然。

    方鸻心中一定，立刻低聲在頻道之中下達命令：“不用管它們，不要停，保持繼續(xù)向前！弩手爆炸弩矢再準備，延遲刻度一點三，方位七點鐘方向，一輪射擊則可。”

    隊伍已經(jīng)沖過了第二座光橋中點，第二座巖柱之上的遺跡近在咫尺，它比之前的那一座遺跡要大一些，上面恍若一個死者的國度。密密麻麻的亡靈擠在峭壁邊緣，正等待他們靠近，甚至不時有幾頭尸鬼或骷髏被過多的數(shù)量擠下懸崖，跌落入熔巖之海中，化為一團耀眼的閃光。

    這時候弩手已經(jīng)投射出開戰(zhàn)以來的第二輪爆炸弩矢，閃光不偏不倚地在龍之爪牙的集群之中炸開，爆風(fēng)吹得那些半空中的‘大蝙蝠’左搖右晃，下雨似地一片片落下去。

    “好準。”

    在世界各地通過光屏看著這一幕的人們，此刻心中不由產(chǎn)生了一個共同的想法。

    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其實并不是真正的高手，在第二階與第三階這個階段的人占據(jù)了第一世界選召者的主流，而這些人對于‘爆炸弩矢’的判斷自然不及Virus、晨曦與冥這些人這么精準，當(dāng)然也不明白這一輪射擊究竟難在什么地方。

    但這并不妨礙這些‘眼光毒辣’與‘嘴巴嚴苛’的圍觀群眾們給予這一輪射擊以最高贊許——無它，因為射擊的效果是清晰可見的，那一片片掉落的龍之爪牙就可以說明一切。

    人們評判的標準往往又是簡單的，因為他們只看結(jié)果。

    “我看到了，”有人向其他人描述：“是那個指揮官下達的命令。”

    “好年輕啊，還是個大男孩的樣子。”

    “他那面具可真酷——”

    “我好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那是他手下的弩手厲害，這算什么本事，我要有這么一群手下也行。”

    但方鸻并不知道有多少人此刻正在對他們評頭論足。

    他回頭去看那些從半空落下的龍之爪牙，心中忽然之間產(chǎn)生了一個念頭，雖然不是每一頭都是，但龍之爪牙具有飛行能力至少說明它們越高階，似乎越是擁有接近于龍的力量。

    先是近似于龍與人之間的外表，再加上飛行能力，而之后又會是什么呢？

    會變成真正的龍嗎？

    而所謂的龍之爪牙其實不過是那些生前受黑暗巨龍蠱惑生靈與靈魂，他們沾染魔龍之血，又為黑暗巨龍賦予了近乎于永生不死的力量，但相應(yīng)的代價，則是永世成為黑暗力量的仆役。

    方鸻不明白這樣的選擇對于這些人來說是否值得——沒有自由意志的永恒，與行尸走肉又有何區(qū)別？

    “但自由意志為何？”

    “這世間只有唯一的真理，那便是思考。”

    一竊竊私語的聲音忽然直入他腦海。

    那聲音宏大而寬和，仿佛是一個諄諄教導(dǎo)的長者，以睿智的目光，看透了這個宇宙的終極真理。

    方鸻悚然而驚，他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薩魯塔卡在一旁冷眼旁觀他們的戰(zhàn)斗，他直覺感到那聲音并不來自于對方。他不由問道：“塔塔小姐，你有聽到一個聲音嗎？”

    后者顯得有些疑惑，歪了歪小腦袋看著他，搖了搖頭。

    而那聲音也像是一個幻覺。

    再消失不見。

    方鸻隱隱有一種感覺——那個聲音似乎是在向他描述龍之爪牙——永生者，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它們并非是人們想象之中那么簡單與動機單純。

    之前薩魯塔卡無意之間也透露出一些令人意外的信息，黑暗巨龍正是由它們所創(chuàng)造的，所以龍之爪牙的力量應(yīng)當(dāng)不僅僅來自于奴役它們的黑暗巨龍。

    而應(yīng)當(dāng)來自于更深遠的虛空之中——或許一如第二禍星降臨所描述的那一段歷史一樣，正是它的降臨，帶來了巨人與黑暗巨龍。

    那么那個聲音，是蒼翠？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各種想法紛迭而至，方鸻驚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在這個地方深入思考這個問題，他臉色有些蒼白地收斂了心神，才發(fā)現(xiàn)隊伍已經(jīng)來到了光橋的另一頭。

    亡靈已近在咫尺。

    眾人在KUN的命令下變換陣型，原本在后面護衛(wèi)施法者與遠程職業(yè)不受沖擊的小隊也穿插過人群，來到前面進一步加厚正面的攻擊鋒矢。沖鋒的距離已在眼前，騎士們再一次舉起手中的劍——毋須等待命令，經(jīng)歷過一輪成功的突圍之后，高漲的士氣讓他們的自主性已經(jīng)達到了頂峰。

    每個人都自覺喝下體力藥劑，然后反手把冷卻水晶插入魔導(dǎo)爐之上。

    魔導(dǎo)爐上的以太導(dǎo)路已經(jīng)明亮得近乎熾金，洶涌的魔力與高漲的戰(zhàn)意讓每一個人都感覺自己仿佛擁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那些軟弱的骨頭架子此刻在眾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銀色的鋒矢從正面切入亡靈的海洋之中。

    但方一接觸，所有人都感到了阻滯之意。

    亡靈的等級也提高了。

    方鸻立刻明白問題所在，薩魯塔卡的力量正在減弱，而托拉戈托斯的力量則在增強，雙方的力量此消彼長，這座黑色圣城的迷鎖也變得不那么穩(wěn)定起來。

    它已經(jīng)在攫取這位蜥蜴人神祇的力量，一旦它的力量達到一個臨界點之后，可以想象這里的結(jié)界也再難阻止它侵入其中。

    但他也意識到問題所在。

    指揮中心之中的其他人自然不會比他遲鈍多少。

    “他們速度放緩了——”

    “薩魯塔卡的力量正在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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