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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分為五更，一更入夜，五更末天漸明。五更天是一夜中最黑的時候，也就是通常說的黎明前的最黑暗時刻。按照本地習(xí)俗，大年初一要在五更初起床，五更用飯，天亮之前出去拜年。

    秦氏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輕手輕腳地穿上衣裳到堂屋點上油燈，看沙漏果然快到五更了，便提著燈出門，昨夜雪下得大，所以五更天也亮堂堂的。

    這才發(fā)現(xiàn)嶺嫂已經(jīng)起來把院里的積雪清掃得差不多了，秦氏頗為詫異，她竟一點聲音也沒聽見。

    秦氏道過辛苦，進廚房點著火，便見綠蝶提著裝凍餃的籮筐進來，立刻問道，“餃子還足數(shù)嗎？”

    綠蝶立刻把餃子遞過來，“一個不少，請夫人過目?！?

    秦氏仔細數(shù)了一遍，心才踏實下來。

    嶺嫂笑道，“這丫頭眼睛不眨地看了一夜，奴婢說替她一段她都不肯?！?

    秦氏滿是歉意，“是我忘了讓你們倆替換著來，辛苦你了。”

    綠蝶立刻站直，開口落地有聲，“不辛苦，綠蝶應(yīng)該做的！”

    “我給你做了新衣裳，把鍋里的水打一盆端進屋，咱們燙手穿新衣裳?！鼻厥峡粗G蝶，笑得慈祥。她從來沒把綠蝶當(dāng)奴婢看過，只當(dāng)自己又多了個能吃能干的閨女。

    “是！”綠蝶開心應(yīng)了。

    已有人家噼里啪啦地放炮，屋內(nèi)的小暖也醒了，掌燈穿好衣裳后，開始給小草穿新衣。她倆從頭到腳一身新，不是娘親做的就是二舅母做的，連頭上的紅頭繩和絹花也是新的，看著就喜慶。

    在銅盆里洗燙洗臉手后，嶺嫂出去煮餃子，秦氏拿出給綠蝶做的全套新衣裳新鞋子，讓她換上。

    綠蝶跟著姑娘在布莊做了這么久的事情，一眼就能看出夫人給她用的布料比兩位姑娘的一點不差，心里感動又惶恐。

    這衣裳如果她穿了，在三爺府中便是尊卑不分，但在這家里不講究這些規(guī)矩，這是秦氏的一份心意。

    綠蝶謝過，回屋換上，再出來時小暖已經(jīng)放了開門炮，秦氏和嶺嫂煮好餃子，擺上飯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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