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人間-《滄海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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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游捂著頭,自木床上坐了起來。
初春的風(fēng)透過窗吹在身上,帶著幾分微涼。
沈游看向窗外,這是一座臨水小屋,清澈的離水河就在窗外,岸邊垂柳輕擺,細(xì)燕懶飛。
春風(fēng)里帶著些奇異的芳香,就連沈游多疑的性子,也在這座木屋里感受到了片刻的氣定神閑。
他試著下了床,走到門邊,看見河岸邊一方半掩半露的巖石上,一位身著綠色裙衫的妙齡少女手拈花草,斜坐其上。
一雙欺霜賽雪的玉足時(shí)不時(shí)地點(diǎn)向離水,勾起一層層漣漪,再緩緩蕩開,風(fēng)里飄揚(yáng)著她的青絲,水里映著她清秀的姿容。
離水河中的漁夫拉起一網(wǎng),好幾尾鮮魚墜著水滴在網(wǎng)中跳躍掙扎,于春日下閃出一片耀眼的光。
沈游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就像看見了一副展開在自己眼前的畫卷。
恍惚間,一陣歌聲響起:
“春日遲遲,離水洋洋。”
“依依楊柳,悠悠河湯。”
“歲無知己,天有際涯。”
“癡者何處,癡者自傷。”
“癡者何處,癡者自傷……”
她的嗓音清遠(yuǎn)悠揚(yáng),蕩人心神,船上漁夫被歌聲所引,忍不住引頸瞧去,待看到巖石上的少女后,忙舉起手中鮮魚,喊道:“紅姑娘,可吃河魚?”
“不吃了!楊叔!”
少女清澈的聲音回了過去,說罷便站起身來,穿好鞋襪,轉(zhuǎn)身走向了自己的小院。
沈游依在門邊,終于回過了神。
他踏出房門,來到小院中,院內(nèi)小屋一座,茅頂柴扉,左右路旁各開墾出了一片地,左邊種了些瓜果菜蔬,右邊則是些不知名的花草,幽幽散著藥香。
沈游看向院外,竹籬上的野花正開得燦爛,微風(fēng)拂過,爬滿籬笆的各色小花齊齊晃動(dòng)著腦袋,似在向那正走來的少女點(diǎn)頭。
少女手捧鮮花,走到院前,還沒推開柴扉,便瞧見了院中的沈游。
“沈家公子,你醒啦?”
她的聲音透過門扉鉆進(jìn)沈游的耳中。
轉(zhuǎn)頭看去時(shí),他看到了一雙清澈明媚的眼睛,與一張清秀白皙的臉頰。
“如安姐和梁大人先回了城,對(duì)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忙一扭頭鉆進(jìn)了小屋旁的一個(gè)棚子里。
不一會(huì)兒,沈游便聽見了“咯咯咯咯咯……”的雞叫聲。
扭頭看去,只見這姑娘挽起了衣袖,正追著一只母雞在藥田里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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