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變故(16)-《宰執(zhí)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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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厚實得仿佛棉布的紙,八寸長,五寸寬,與市面上普通一本書的封皮差不多大小。
紙上花花綠綠印著一圈枝葉圖樣,四種顏色套印,雜而不亂,在程誠的手中拿著,舉在丁兆蘭的面前,正中央明晃晃的壹仟貫三個大字炫著丁兆蘭的眼睛。
“這是何意?”丁兆蘭抬起眼,淡定的問著對面的陳……不,鄉(xiāng)音濃重的介紹沒有念對音,也有可能是為了隱瞞身份——應(yīng)該是程先生才是。
商人世家,三十有七。湖南舉子,三科不中。妻子留鄉(xiāng),旅居京師,蓄有二妾。家財頗豐,開支甚大。青樓常客,酒桌狀元。章家衙內(nèi)身邊得力的清客,時常為其奔走。
程誠。
丁兆蘭見過這張臉有好幾次了,面對面卻還是第一回。
隨手就亮出千貫金票,看來是急了。是收買?還是威脅?抑或兼而有之?
總之,這是章家大衙內(nèi)對這一次事件的反應(yīng)。
“這是平安號的千貫金票。”程誠的語氣更加平淡,只在嘴角含了一絲微笑。
看來很自信。丁兆蘭想。
有錢用,自然會覺得錢有用。
衙內(nèi)自恃官威,商人自恃錢財。屢考不中,為人奔走,與身份不足之處,便會為手中金銀自傲。
看來是來收買的。
巷口處,此時傳來兩道抽氣聲。丁兆蘭被攔下來后,就轉(zhuǎn)移到了街邊的無人小巷中,留了兩名手下把守在巷口。這兩人眼睛盯著外面,四只耳朵卻沖著里面,聽到千貫金票,齊齊驚訝出聲。
聽見兩名小警察的驚訝,程誠嘴角的微笑更加明顯了一點,輕輕一抖挺括的金票,“這張金票,可以去天下任何一家平安號分號,換取千貫大錢,隨支隨取,不需耽擱。丁官人見多識廣,當(dāng)能看得出,這絕非偽票。”
平安號發(fā)行的金票,丁兆蘭當(dāng)然是見過的。
金票分為一百貫,一千貫兩種,據(jù)說是用了最先進(jìn)的工藝,最復(fù)雜的材料來制造,從材料到印制,有著上百道工序,幾十種防偽手法。花紋圖樣上有著各種暗記,透過光,甚至能看見里面暗藏的圖案。
雖然這只是一張紙,但是在市面上完全抵得過十足十的真金白銀。
尋常出門購物,用不到這些金票。但大宗買賣用它,出門遠(yuǎn)行帶它,行賄受賄送它,普通人見上一次都難,但富戶豪門,如今卻是須臾離不得它。
丁兆蘭年紀(jì)雖少,家無余財,倒是做了多年捕快和警察,經(jīng)歷頗豐。千貫金票見是見過,次數(shù)不少,但那些都算是證物,卻從來沒能揣進(jìn)自己的腰包里。
一千貫的禮,送給丁兆蘭上司的上司——權(quán)知開封府黃裳——都是足夠的,展熊飛也就能偶爾收個一百貫,丁兆蘭更是只有五貫常例的份。千貫,這是能把人撐死的數(shù)目。
可看著這張千貫金票,就同時把金票后自信滿滿的微笑收入眼中,
‘真想砍上一刀吶。’
白跑一趟,心情不好。居高臨下的笑容,心情更加不好。嘩嘩的金票再一響,讓丁兆蘭的心情又壞了五分。
他的名氣大,帶來的好處不少。許多時候查案,證人不敢對其他警察說的事,卻愿意對他說。許多時候能快速破案,也都是因為他能比其他人拿到更多的線索。
丁兆蘭剛被攔下來時,本以為他們帶來的是一條新線索——這是常有的事,等認(rèn)出程誠之后,就知道猜錯了。不是送線索的,而是送財童子。
錢的確是好東西,可丁兆蘭很不喜歡送錢來的人,也不喜歡送錢來的時機。
攥著馬鞭的手,松一下緊一下,想象著這是腰刀刀柄,手一揮,就能把眼前的笑臉、以及嘩嘩響的金票一起砍成兩半。
見丁兆蘭雖然還黑著臉,可注意力已經(jīng)被金票吸引過去,程誠笑容中多了一兩分得意的成分。
‘看來是上鉤了。’
世上沒有不吃屎的狗,公門里沒有不愛錢的吏。前一句程誠不能確認(rèn),后一句他可是有著多年的見聞和經(jīng)驗為證。
“丁官人,在下別無他事,只求你一句話。”
錢可通神。商家出身的程誠,雖然自幼被安排攻讀詩書,走科舉之途,卻一貫相信錢的威力。成為他人家的幕客之后,為人奔走,手上撒出去的錢越來越多,對孔方兄更加虔信。千貫在手,不信丁兆蘭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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