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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文煌仕說，“歷朝歷代，除逆平叛，從來沒有不死人的。最甚者安史之亂，函谷關(guān)外血流漂杵，天下為之蕭瑟。一旦舉起叛旗，從來沒有容易的，更沒有不死人的，你們到底打著什么主意？”

    中年人猶豫了一下，而后道，“我們有一把槍，最新的線膛槍。”

    問題得到確認，文煌仕卻更加驚懼，一支有膛線的燧發(fā)槍能有什么用處，他不用多想就能找出許多。

    “你們的做法，可知會流多少血？！”

    中年人慷慨激昂著，“即使流光所有人的血，都在所不惜。”

    說著說著，他激動起來，

    文煌仕眼前數(shù)寸，只看見雙唇開合，慘白的牙、鮮紅的舌，在上下翻飛：

    “我們就是要流血！一定要流血！只有都堂前血流成河，才能讓天下人認清章韓二賊的真面目！”

    “章韓二賊，挾奸妄上，蒙蔽世人，尤其是韓賊，欺世盜名，不過一些藥石末技，就誆騙得天下人視其為神。又倡邪說謬論，敗壞圣教。慶父不死魯難未已，此二賊不除，則大宋危殆，天下將傾。你看他們給軍隊撥了多少錢糧，數(shù)倍于早前，卻還是兵敗河?xùn)|！”

    他義憤填膺，將韓岡罵了好一通，直到口干舌燥，大口的喝起涼湯。

    文煌仕猶豫不定，“可是……”

    “放心。”中年人好似看透一切的安慰道，“都堂派兵來的時候，會有人提前通知的，全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道路，信號，皆已安排妥當。你看準時機及時撤走就好。”

    “那直接開槍不就好了，何必等軍隊來。”

    “不，不，不。”中年人說道，“不能隨便開槍。必須等都堂派兵來的時候……”

    京師的人都在看著，只有讓他們知道軍隊到底是什么樣，他們自然會站在對立一方。

    “你……你們……真是喪心病狂。”

    “對，是喪心病狂。但到了這時候，還能退縮嗎？”

    文煌仕面沉如水，他需要的只是文氏權(quán)勢能維系下去，而眼下，正好就是一個機會。

    “明天？”

    “明天！”

    文煌仕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復(fù)，想了想，悄然的提醒道，“宰輔們也會在那邊出入。”

    中年人臉上頓時多了一層笑容，不比之前的一切形式化，而是更加親切。

    一個時辰后，文煌仕被送回到了國子監(jiān)圍墻下，自車上下來，目送馬車遠去，掛在臉上的職業(yè)性笑容，終于消失不見。

    回到院中，他猶豫了半天，起起睡睡，沒一刻安穩(wěn)。

    快天亮的時候，文煌仕終于有了決定，他再一次換上了仆役的衣袍，悄然離開校園。

    來到軍巡院派出所的正門前，他低聲對司閽道，“我，我是來出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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