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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琬輕聲道，“遼人看來是真的想要在今天把天門寨給攻下了?！?

    “都監(jiān)，還要收容嗎？！”王殊厲聲質(zhì)問。

    秦琬仰頭望了望天上的烈日，只一瞬，就已經(jīng)是眼花繚亂，他嘆息一聲，“老弱婦孺，本是柔弱，不能力抗賊人，為賊所驅(qū)，也是無可奈何。”

    至于成年男子如何，秦琬沒有說，也不用說了。

    王殊安了一點心，至少秦琬沒有婦人之仁。

    又聽秦琬喝道，“馬元！”

    一名親兵低頭抱拳，正是家在城外的那一位，“小人在?！?

    秦琬指著前方，一輛輛壕橋被推動得越來越快，甚至碾出了一道道煙塵，越發(fā)氣勢洶洶?！澳憧丛撛趺崔k？”他問道。

    馬元臉色早已煞白，就如之前的百姓中說不定會有他的母姊，現(xiàn)在這一批推車人中，也可能會有他的父兄，掙扎、猶豫、憤恨，種種情緒在臉上掠過，最后終于化為平靜。

    他雙膝跪下，以額貼地，“求都監(jiān)給他們一個痛快！”即使是他，卻也知道，他們是救不得了。

    隨著親兵跪下，另一位同樣本地出身的軍官同樣在秦琬身前跪了下來，情詞懇切，“都監(jiān)大仁大義，我等都親眼見證。可如今要是再容了他們，天門寨上下還有方才的百姓，兩萬人將無一能活。還請都監(jiān)明察！”

    一眾主動追隨秦琬出戰(zhàn)的官兵，此刻紛紛放下自己的職責(zé)，同聲苦勸，“都監(jiān)仁義，且顧惜城中百姓！”

    “還在陣前吶！”王殊對著官兵們一陣怒吼，“爾等還不入列！”罵了兩句后，他回頭，“都監(jiān)，不能再猶豫了?！?

    秦琬一聲長嘆，搖了搖頭，真的沒辦法護住了。

    “回城！”

    秦琬一聲令下，出戰(zhàn)的士兵在軍官們的帶領(lǐng)下，有序的退回了城中。宛如長鯨吸水，轉(zhuǎn)眼間城門就只剩下秦琬和幾名親衛(wèi)獨立橋頭。

    秦琬最后離開。

    沖在最前面的壕橋已經(jīng)到了近前，督促漢人苦力推橋的契丹騎兵，看見孤立在橋頭的將旗，遂一撥馬頭紛紛沖了過來，

    沉寂了片刻的火炮這時候終于開始發(fā)聲，同時射出的幾枚炮彈，有一枚準(zhǔn)確的擊中了其中的一名騎兵。

    馬背上的上半身一下失去了蹤影，炮彈帶起的激波，也將戰(zhàn)馬壓得軟倒在地，腰下半截依然跨在馬背上，白森森的脊骨暴露在陽光下。

    看到這名同袍的結(jié)果，其余契丹騎兵不免慢了下來。

    秦琬深深的再看了戰(zhàn)場一眼，轉(zhuǎn)身回城。

    攘外必先安內(nèi)，他現(xiàn)在必須在遼人的攻勢下，盡快解決放入城中的奸細(xì)，以應(yīng)對午后或者晚上更加猛烈的攻勢。

    柵門緩緩落下，大門慢慢闔上，秦琬走出深長的門洞，走進甕城之中。

    數(shù)百將士，百余庶民，將甕城變得狹小不堪。

    想想那三座甕城中的近萬人，秦琬暗嘆，這可不是容易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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