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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石橋堡，正如其名，就是石橋畔的堡壘，周長只有兩百步，將將夠上寨堡的邊緣，駐軍也不過半個都。在三十丈的石橋?qū)Π叮€有著一座下石橋堡，駐扎了剩下的半個都。

    平日里，一百一十二名護(hù)路兵，在這里守衛(wèi)著徐河大橋的安全。

    等到這一次宋遼開戰(zhàn)，駐守此處的兵力就立刻增加到兩個指揮，還各添置了四門火炮。而且在制式上，上下石橋堡都是采用了最新的軍事工程學(xué)的成果，沒有過于高聳的寨墻吸引敵軍的炮火，而是與引橋、堤壩融合一處，大半個寨子立于河灘上，徐河河水拍打著墻垣，敵軍能夠進(jìn)攻的位置只有十分狹窄的一段空間。

    徐河為屏，一面臨敵，兩堡夾持，相互支援。如此守備，想要攻下來，讓遼國最精銳的神火軍付出巨大代價也不一定能做到，何況只是一群打草谷的騎兵？

    遼人雖然在三州肆虐，各部兵馬穿過徐河的次數(shù)不少，但徐河大橋這里，幾波遼軍都只是稍作試探，便放棄了攻擊，選擇了自上游或下游的淺灘淌水而過。

    因而韓鐘才能在徐河畔安睡，他是很想釣幾部遼騎來多掙點功勞，但絕不會把釣魚變成送肉上門。白天可以自蹈險地，但晚上肯定是要找個安全的地方睡覺的。要是有那支遼軍覺得這座石橋堡比保州的車站大營要好攻打一點，韓鐘也很期待他們登門造訪，可惜根本沒有人來。

    韓鐘走下階梯，陳六和岑三正在下面的小廳中等候。

    “二郎。”兩人一起起身。

    韓鐘陰郁的臉色頓時一變，熱情的笑道，“三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有一個多時辰了。”岑三是出去探查敵情，帶了三匹馬，一夜來回跑了一百多里，與遼人的哨探交了兩次手，加上白天的份，等于一日一夜全都在路上奔波，眼圈下面的青黑色十分顯眼，站起來時雙腳都是帶著顫。

    韓鐘見了，關(guān)切的問，“多勞三哥了，可曾休息過了沒有？”

    岑三謝過韓鐘的關(guān)心，道，“回來就睡過了，剛剛起來。”

    “一會兒再去休息一陣吧。”韓鐘說了，又問，“三哥昨夜可曾發(fā)現(xiàn)了北虜蹤跡？”

    陳六道：“若是發(fā)現(xiàn)敵情，肯定就會叫醒二郎你了。”

    岑三也搖頭，“在徐河南岸，小人沒有發(fā)現(xiàn)北虜?shù)嫩欅E。后來小人就在徐河邊尋過去，找到了幾個鄉(xiāng)民，都說是看見了北虜過河北去了。小人特意問過時間和旗號，應(yīng)當(dāng)是三支不同的北虜。”

    韓鐘望向陳六：“最近兩日出沒在保州城附近的北虜騎兵也就三支吧？”

    “一支是北虜安州團(tuán)練使所領(lǐng)，一直在接近滿城的位置上。一支是北虜南面迭剌所部，過河最遲，也正是昨天出現(xiàn)的。還是一支何人所領(lǐng)尚不知，劫掠村寨最多的便是這一支，這兩日在徐河南岸還有活動的北虜就這三支。原來還有一部，不過第五將追過徐河后，與之兩敗俱傷。”

    韓鐘沉吟起來。若是岑三所探無誤，那么遼人是明顯的開始收縮了。

    徐河水雖淺，不過渡河時還是十分危險——危險來自敵軍。

    整個定州路，臨敵的有定、保、廣信、安肅四軍州，但定州北境就是太行山，只在山口設(shè)立了幾座軍鋪，都不要建城寨的。遼軍想要攻到位于定州南端的定州州城，得從東北面的保州過來。

    而保州、廣信、安肅三軍州說是定州路的防御重心，其實就一塊巴掌大的地，不過百里方圓罷了。一兩萬兵馬輾轉(zhuǎn)騰挪都嫌局促，何況雙方加起來十余萬兵馬？

    現(xiàn)在定州路八成兵力集中到了保州，及其以北的廣信、安肅，遼軍主力則齊集天門寨城下，宋遼兩軍主力之間的距離，只有區(qū)區(qū)五十里不到。

    這是大軍半日行軍便可抵達(dá)的路程，也是列車兩個時辰的路程。

    只要雙方都有意愿決戰(zhàn)，隨時可以在這四十余里之間選擇一處作為會戰(zhàn)地點。

    王厚暫時不想前進(jìn)至安肅城，因為那時兩軍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不到十五里，前沿陣地更是會緊貼到在火炮射程之內(nèi)。一旦成功抵達(dá)，就等于把遼軍的尾巴拽在手上，使其難以輕易走脫——敵前撤退從來都是軍事上最困難的課題之一。到最后，遼軍甚至有被河北宋軍合圍的危險。

    因此一旦王厚率軍出動，遼軍多半就會立刻揮師南下，試圖在半途中阻截官軍主力的行軍隊列。

    一邊是步軍為主，另一邊則多是騎兵，作戰(zhàn)且不論，百里之內(nèi)的行軍布陣，遼軍在速度上是占據(jù)優(yōu)勢的。縱使官軍有鐵路為助，也比不過遼軍。

    如果在行軍半路上遇到遼軍嚴(yán)陣以待，數(shù)萬大軍將會陷入極其危險的境地。

    因而王厚在等待，等待天門寨繼續(xù)消耗遼人的戰(zhàn)力，等待真定府路和高陽關(guān)路能盡早解決境內(nèi)流竄的遼兵，從側(cè)翼趕來，也是在等待后方的援兵。一旦河北大軍會集，將會是遼軍的末日。

    所以韓鐘就很難明白，為什么耶律乙辛還要強行攻擊天門寨，而不是選擇借助騎兵的機動力，設(shè)法各個擊破。

    看看，先攻打保州對局勢有多好？最差也還能抓住南朝權(quán)相的兒子，可惜耶律乙辛并沒有那么做，還是死死蹲在天門寨的門口，跟那塊硬骨頭較上了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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