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孫漸隱近黃昏(中)-《宰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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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韓岡都不敢冒險去考驗人性,只能想著日后拿江南的絲廠廠主們,殺雞給猴兒看。
“江南的絲廠就看他們怎么做吧,是生是死全,看他們自己。”韓岡說道。
“一切都是貪心的緣故,即是走上死路,也是他們自找。河北絲廠就沒那么貪心,工人雖苦,可也沒有鬧到那步田地……這北人和南人,還真就是有差別。”
如此充滿地域歧視的言,讓韓岡失聲笑了起來,“那是因為河北不適合養多季蠶,只開一季工,想盤剝也盤剝不了多少,百姓受損也不重。要是氣候跟江南一樣,看他們怎么做?糊弄外面的說法,你不要自己也上當。”
馮從義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又有幾分不服氣的說道,“其實還是有些差別的。”
韓岡道:“要是西域辦起棉紡廠,你看王景圣會怎么做。”
王舜臣駐屯西域,早就開始種植棉田。這些年,他占據了天山腳下的幾處大綠洲,通過暗渠將天山上的雪水引下來。糧田不提,僅僅是開墾出來的棉田,就已經過七百頃。這已經相當于關西、隴西棉田總數的十分之一。
“幸好他沒想著要做。”馮從義慶幸道,“這要做了,西域都給他禍害了。”
王舜臣在隴西就有產業,棉紡工廠也有他一家,還沒想著要利用這些屬于官產和移民所有的棉田來紡紗織布。北庭、西域兩大都護府也有官員曾提議過,由朝廷開辦棉紡工廠,由此提供軍需,并賺取軍費。但韓岡就在中書,輕而易舉的就以與民爭利的名義給否決了。
“也是可惜,西域的棉花運不出來,否則棉布的產量還能增加。”
“關西那邊是怎么傳的?黑風驛一年只刮一場風,從正月初一刮到臘月三十,狂風一起,磨盤大的石頭都滿地滾,鐵做的車廂都能給吹翻掉,修了鐵路也沒用。”
西域、隴西,相隔四千里地,而且中間還要經過幾處整日狂風的荒漠。因而七百頃棉田的出產,基本上都是做成了冬衣冬被。一來棉花從西域運到關西不容易,運費遠遠高于成本。二來,西域也的確正需要這些填充料,比起羊毛,比起絲綿,單純的棉花的價格當真不高。
“等到王景圣將黑汗國解決了,工廠需要煤和鐵,也不能缺水,伊犁河谷是最合適設立工廠的地方。都不打算從中賺錢,而是”
“太遠了,都管不到。”
“也不一定要管,日后自然有辦法。”韓岡說道。
“就是移民也太遠了,比起西域,愿意去兩廣、云南的還多一點。朝廷宣傳兩廣、云南太多了,”
朝廷一直在鼓動移民,尤其是在報紙上是經年累月、連篇累牘,都在宣傳移民,韓岡改革科舉,新增的秀才、舉人,都有朝廷核的荒田證。只要移民,上百畝土地輕而易舉到手。
江南在一千年前是什么樣?兩千年前又是什么樣?不是無數先民持續上千年的辛勤墾殖,怎么會有如今的魚米之鄉?
從‘厥田唯下下,厥賦下上’的‘島夷卉服、厥篚織貝’之地,到唐時的‘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揚州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
既然大禹時土地卑濕的江淮之地,能變成如今的勝地樂土,既然至隋唐時,亦只有寥寥數縣的福建,能變成人文薈萃之地,那或雨水豐沛,或氣候宜人的兩廣、云南,當然也能成為下一個江南,下一個福建。
朝廷持續不斷的如此宣傳,不斷的為之鼓動呼吁,移民邊疆的規模自是越來越大,雖不能說車水馬龍,但數量上,主動移民的家庭,每年都過五千戶。理所當然的,愿主動前往西域的最少,都沒過三位數過,而且都是被判流配西域,遇赦不得歸的犯人的家屬。
“王景圣手下的軍隊,幾乎都已在西域安家,娶了當地的婦人。過些年,朝廷再遣軍去西域。只要娶了妻、生了子、分了地,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會安心住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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