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正午的街上依然喧鬧,靠近南薰門的地方,如今從早到晚就沒有安靜的時候。本來就因為國子監(jiān)位于此處而人聲嘈雜,現(xiàn)在又多了往來車站的人流,就更加吵鬧。鬧得都有人在朝堂上提議國子監(jiān)遷址,在外廓城換一個僻靜的地方。 聽起來是個好主意。外城和外廓城的房價差了兩倍還多,房租的差距也差不離。真要搬到外廓城的話,在外租房的學生每個月還能省下一筆錢。 可惜王寀還知道一件事,如果國子監(jiān)當真外遷的話,空下來的地皮將會改建一批提供給官吏居住的屋舍。 不僅僅是國子監(jiān),包括將作監(jiān)在內(nèi)——只除了軍器監(jiān)——絕大部分官作工坊都將會遷出新城舊城,進駐外廓城。由此置換下來的地皮可以興修大批屋舍,無論是居住還是作為商鋪出租,都是一筆好買賣。 京師的睦親宅已經(jīng)住了太多宗室,原本好幾處名園,因為分家的緣故,被劃分給兄弟幾人,好端端的竹林、梅林,被一道道圍墻所替代,京城之中沒少了焚琴煮鶴之譏。宗室們早就盼著朝廷能新修一批住宅了。而京師的大小官員,因為朝廷提供的房屋不夠分配,有很大一部分不得不在外租房居住,這一批人也同樣盼著朝廷能夠提供更多的官宅。 但工役之事,興師動眾,一向是能省則省。現(xiàn)在雖有意向,但到底何時能夠?qū)嵭校鯇u也不清楚。反正這件事不易辦,盡管他是在宰相府中得知此事,可王寀還是覺得即使有宰相推動,想要在京師中興作工役,也是得曠日持久。不過,終究還是會辦成。王寀倒是很確信這一點。 眼前一片熙熙攘攘的場面,或許等到幾年后,就會稍稍清靜一點了。而國子監(jiān)搬到外廓城后,起居的環(huán)境也當會比現(xiàn)在更加適宜讀書。 也許自己不一定能享受到新校舍,再有幾年,自己早一步考上進士也說不定。 王寀憧憬著。 今日午后沒課,但王寀又不想在街市上閑逛,想著是不是回去睡個午覺,然后再看會兒書,把功課做了。 再幾日就是月考了,王寀雖不指望能初進國子監(jiān),就從外舍升上內(nèi)舍,但兩千名外舍生中,他也不甘心位居后列,總要往前百名中爭上一爭,積累幾次高名,再在三次大考中保持成績,明年進入內(nèi)舍就不是難事了。 正在街上猶豫的時候,就聽見背后有人在喊,“十三叔?” 王寀排行十三,但在京城中,稱呼他王十三的不少,稱呼他十三郎、十三哥的,回家就能聽到,人數(shù)也不少。可稱呼他十三叔的,可就寥寥數(shù)人。 王寀回頭,看清來人就笑了起來,“哦,是鉦哥啊。” 韓鉦帶著四名伴當,正穿過人群過來。腳步快中見穩(wěn),不徐不疾,把士人應有的儀態(tài)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王寀聽說韓鉦小時候被他父親放著養(yǎng),心都給玩野了。稍長一點,沒少被他娘親責打,完全是靠了棍棒才把風儀練出來。 看見韓鉦這副模樣,王寀就忍不住想笑,待韓鉦走近,他就抿了抿嘴,“鉦哥,怎么走到這邊來了?是出來置辦行裝的?” 韓鉦再過半月就要出西去,去橫渠書院讀書。王寀上一回去韓家就聽說了,而且韓家的子弟日后都要去橫渠書院,那是氣學的根基所在。韓岡作為氣學宗師,總不能連他的兒子都放棄橫渠書院,而去國子監(jiān)讀書。王寀他的侄兒也同樣在橫渠書院讀書,也不知是不是為了討好他的岳父。 而王寀自幼喪父,在江西鄉(xiāng)里侍候在母親身邊,并沒有去橫渠書院,年紀到了之后,又順理成章的來到國子監(jiān)中讀書。但從學派上來看,王寀自覺更傾向氣學,不過那些從橫渠書院流傳過來的數(shù)學題,尤其是一干奧數(shù)題,他當真做不出來。正如其名,奧數(shù),實在是太深奧了。這讓王寀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氣學一門。 不過跟韓家的關(guān)系,還是一樣的親近,并沒有因時間而疏遠。 “置辦什么?早就準備好了,都不用我動手。” 韓鉦悻悻然的口氣,讓王寀了然。就是他自己,也不喜歡什么事都被父母打點好,自己只管坐著等。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