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惶惶寒鴉啄且嚎(中)-《宰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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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章惇在朝中支撐多年之后,新黨勢力大半歸于他手,現在已經不需要老人在后面指手畫腳,即使自立門戶,也不擔心沒人跟從。
只是不知金陵那邊,在聽明白章惇想說的話之后,到底會是什么想法,又會怎么做?
呂和卿不知道,可他知道,至少王安石幫不了龔原。
王安石為了保住龔原留在京城,費了不少功夫,不僅跟章惇,還找了韓岡,請他不要再繼續窮追猛打。
龔原被趕出御史臺,韓岡正是幕后黑手。龔原帶著御史臺眾人,剛咬過韓岡幾口,韓岡狠命踹他一記,龔原都叫不了冤。
可王安石說了話,韓岡只能給他面子。
將龔原踢出御史臺已經是不小的懲罰,放他回國子監不是大事——監中的新黨成員多一個少一個都影響不了大局——若這點要求都不答應,韓岡與王安石的翁婿之情也就到了頭。
只是韓岡給了面子,龔原再不知死活的話,王安石再想說話,韓岡也可以不加理會了。
但呂和卿又怎么會為龔原著想?對龔原的話不住點頭,義憤填膺的心情更是溢于言表,“余富那廝我也見過,對人頗無禮,就跟他主人一樣。章惇驕狂,如今正得志,誰不讓他一頭?”
不過他心中,卻是藏了太多幸災樂禍的情緒,‘喪家之犬,有本事去金陵嚎去。’
面子是相互給的,真說起來,龔原盡管是個文官,可終歸不是現管,軍巡院那邊已經是給足了龔原面子,自古道拿人拿贓、捉奸捉雙,軍巡院做得也沒錯,捉了人,怎么不把證據拿走,不能確定的情況下,多拿一些也正常。現在受了龔原吩咐,人放了,東西也還了,少了一點,做罰金都不足。這樣還不滿意,那就別怪其他人不給面子了。
“于今得志猖狂的,可又豈止一個章惇?”龔原長聲嘆息。
“陋寒之家,窶人之子,故而只知錙銖之利,而不見大義。又狂妄而不進忠言,國事敗壞便源于此。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南征大理勞民傷財,以正大理君臣綱常為名出兵,最后卻是奪人土地,從今而后,朝廷可還有臉面說遼人是非?又如何匡正藩國?”
龔原點頭:“權臣秉國,雖一時見利,卻不知大義已失。”
“可惜,如今東西兩府分明已聯手,諍言不僅難進于宮中,更難以宣之于眾。”呂和卿一邊說,一邊關注著龔原的反應。
朝堂上不出來,并不代表民間不行。士林之中的風向,曾經的御史,現在的同管勾國子監事,龔原有著足夠的人脈去煽動。
但對呂和卿的話中之意,龔原卻是懵然不悟,“是啊,縱使錚錚之言,卻無人肯聽。卻只能見無數小人,秉權臣之意,荼毒百姓,騷擾良善。”“長此以往,民何以堪?民何以堪!”
說到最后,龔原憤然大叫,幾乎拍案而起。
他進了御史臺后,正欲一展長才,行平生志向,卻不意中途為人所沮,以至于前途盡失,現在被人看做是落水狗,人人都想敲上一棒子。這其中的憤懣和屈辱,他在心底已經積蓄了許久。
呂和卿沒有沾染上龔原的激動,冷靜的搖頭,“所謂荼毒百姓,騷擾良善,此皆小事。”
龔原的臉陰沉起來,“不知何為大事?”
“何為大事……”呂和卿森然冷笑,“京師兵馬皆從宰相心意,此乃大事也。”
龔原臉上的怒意一點點的消退,盯著呂和卿卻不答腔,等著他的下文。
呂和卿卻沒在意,繼續道:“如今權臣反跡未顯,人心猶在,忠直之士尚能挽回局面。再過幾年,就只能‘試看今日域中,竟是誰家天下’。”
龔原的心臟猛地一跳,呂和卿終于是圖窮匕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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