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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聲脆響，茶盞在墻上碎成千片，落到地上的碎瓷片，已經(jīng)看不出官窯出品的精致。

    剛剛把心愛的茶具給砸得粉碎，龔原公牛一樣喘著粗氣，眼睛都赤紅一片，妻妾就在壁腳看著，卻不敢過來勸。

    “看什么，還不過來收拾！”

    龔原橫眉豎眼的沖著妻妾吼了兩句，鐵青著臉，跨出房門，大聲喝：“來人。”

    貼身伴當(dāng)陪著小心的蹭過來，龔原瞪了他一眼，“去準(zhǔn)備車馬。”

    “是。”伴當(dāng)不敢多問，應(yīng)聲后匆匆離去。

    如今馬車也便宜，過去的低品朝官，莫說馬車，連馬都買不起。現(xiàn)在挽馬的價格便宜了許多，馬車也便宜了。一輛車配上兩匹駑馬，只要供養(yǎng)的親戚不多，每月俸祿能達(dá)到十貫的官員，想要配的話，都能配得起車馬。只是在京師中能有一套屋舍，能放得下馬廄和馬車，比買馬買車都難。

    除非是住到城外，否則如龔原這個等級的官員，能有一套前后兩進(jìn)的屋子就不錯了。哪里有地方放得下馬車？就連馬都養(yǎng)不了。

    幸而官宦人家聚居的里坊，外面都會有很多趕車人、養(yǎng)馬人等著人來雇車馬。想要馬車，不過是讓下人多走幾步路。

    在等下人去雇馬車的時候，龔原回去飛快的換了一身衣服，然后就在院中來回踱著步子。

    木底靴踏著院中的石板地，噠噠的又重又響，恨不得將石板跺碎的樣兒。一聽到外面的巷子中有了聲音，他便立刻向外走。

    伴當(dāng)慌慌忙忙的進(jìn)門，差點就跟龔原撞上。

    “怎么這么慢。”龔原瞪了一眼，說著就排開伴當(dāng)出門。

    出門下了兩級臺階，彎腰進(jìn)門坐了上去。

    伴當(dāng)連忙跟上，關(guān)了車門，一腳踩在車門外的踏腳上，穩(wěn)穩(wěn)的站定了。

    “怎么還不走？”龔原隔著車窗，沖伴當(dāng)?shù)馈?

    “這就走。”車把式耳朵尖，聽到了，先照空揮了一鞭子，給了一個響兒，又賠話道，“只是還沒問大官人要去哪兒。”

    龔原聲音低了一點，只說給伴當(dāng)聽，“敦義坊。”

    伴當(dāng)應(yīng)了一聲，抬頭對車夫道，“去敦義坊。”

    “是章樞密府上？”

    “就是那兒！”龔原沒好氣。

    伴當(dāng)又高聲傳話，“就是章樞密府上。”

    老道的車把式見多識廣，哪個不知道眉高眼低。見龔原一副晚娘臉，氣急敗壞的樣子，并不多問。一聲吆喝，就趕了車上路。至于多少車錢，回來還是否要車，待會兒自跟伴當(dāng)去算。

    龔原壓了一肚子的火，上車后還是感覺著心里燒得慌。

    前些天，太后受了政事堂的唆使，詔命開封府滿城去抓乞丐，皇城司的狗到處嗅，引了軍巡鋪的巡卒一家家的搜，鬧得京中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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