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還能有哪個李大官人?” 兩個人的對話仿佛在打啞謎,但喬二茍聽明白了,也知道是誰,城中有名的李大官人,娶了妻,捐了官,妾室成行,兒子一堆。場面上光鮮得很,但他出身是乞丐,營生也是乞丐,是京師中有字號的丐頭之一。尋常人說李大官人,可能性多了去,但乞丐中提到李大官人,那么就只有一個。 “他怎么了?”喬二茍張望一下左右,也同樣低聲,“這一回,哪個頭領都沒送來,是不是出了事。” “他啊,”李花子捂著嘴,卻沒遮住幸災樂禍的笑容,“前幾天過堂,被挖出了舊賬。” “舊賬?”喬二茍哎呦一聲,“這不是死定了?” 李大官人在乞丐中素來是個名人。一個丐頭出身,平素里做買賣,便是拐了好人家的小孩來,女的留在家中淫辱一番,然后遠遠的賣出去,男的就挑斷腳筋,毀了相貌,然后拉出去行乞。父母看見都認不出,后面有人盯著,小孩兒也不敢認。 每天這些孩子都要上繳討來的錢,討了再多也吃不飽,到最后沒一個能活過五年。李大官人呢,一看到人死了,就丟出去喂狗,最是狠毒不過。而他最狠的一面,是將小孩兒砍了手腳塞進壇子里養(yǎng)起來,十個里面不定能活一個,但活下來一個,一年就能帶來上百貫的好處。 手中掌握了這么十幾二十個殘疾乞丐,每年都是幾百貫的收入,再摻和些其他買賣,那就是上千貫了。可為了這上千貫,禍害了的孩子不知有多少。大多數丐頭都看不過眼,暗地里咒他生兒子沒屁眼。但京師中能買房買馬的丐頭,就他一個。其他的丐頭,有錢歸有錢,最多在城外買個小院子。 更是因為有了錢,李大官人手底下的亡命之徒也有好幾個,奪田、奪產的事情也沒少做,手底下的人命官司堆起來能有一人高。 聽到這樣的一個人的壞消息,喬二茍半點同情心都沒有。他平素里最多也只潑人一身糞水,那等絕子絕孫的陰毒勾當,喬二茍可從來沒干過。 “可不是就死定了。”李花子嘬著牙花子,對喬二茍道:“俺聽牢里的孔目說,當天這案子就報上去了。太后娘娘大怒,不但定了凌遲,還把李知府叫了過去一陣痛罵。” “太后都知道了?”喬二茍吃了一驚,這不是捅到天上去了嗎? “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讓太后知道?” 朝廷每年秋決名單,皇帝、太后都是要過目的。而京師里面了大案,又有誰敢滿著太后而不上報? 李花子先向軍漢那邊張望了一眼,手臂一伸,摟過喬二茍的脖子,將聲音壓得更低:“你家的劉黑頭,這一回,那顆黑頭多半也是留不住了。十幾家丐頭,家全都給抄了,家里的人不分老幼也都給抓起來了,運氣好配云南,運氣差就全家死光。就像那位李大官人,手上苦主太多,被判了凌遲。過兩天就行刑。” 凌遲!喬二茍渾身一個激靈。 他可是看過凌遲的,前些年有個宗室打算謀反,給抓了起來,有兩個想要跟他一起謀反的蠢貨,一個被判了腰斬,一個就被判了凌遲。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