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晨奎錯落天日近(15)-《宰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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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也立刻捧笏出班:“韓岡君前妄言,瀆亂朝綱!”
“若受人彈劾時,立誓對賭,當然是置氣。”韓岡笑了一下,倒是承認了舊事,辯論到了爭執不下的時候,就是看誰更能渾賴,不過當年的對手早已不在朝堂,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軍令狀一事,但凡交戰,比比皆是。便是攻取一寨一堡,都是以闔家性命為狀。而賭上皇宋百年國運的大戰,只要以區區官職和子孫仕進之途立下軍令狀,已經是太優容了。”
“即是事關國運,豈可決于片紙?”章惇嘆了一口氣,“廟堂上運籌帷幄、群策群力,方能決勝疆場。”
“終究還是不敢。”韓岡毫不客氣,“自家連半點風險都不敢冒,卻要讓太后、天子和天下百姓去冒險,讓數十萬大軍去搏命,不知忠心在何處?仁心在何處?”
韓岡讓呂嘉問和王安石代呂惠卿立軍令狀,兩人當然不能這么去做。
呂嘉問冷聲道:“如果朝廷全力支持、國中無人干擾,收復故土,非是難事。軍令狀也好,賭誓也好,當然都可以立下。但朝中有人沮壞,這讓將帥如何立功于外?立下的軍令狀豈不是催命符?且疆場上的軍令狀,是欲讓武人舍生忘死,但今日參政所言,卻分明是欲置人于死地。”
“總計心虛了。要收復幽燕故地,需要多少錢糧,多少甲兵,多少精兵,可以先提出來。”韓岡悠然道,“這樣也可以看看,到底是真心敢于立誓,還是在找借口來搪塞。若是國力可以滿足,當是真心。若是隨口一個億萬之數,那可就是欺君了。”他昂對太后道,“殿中諸位皆熟悉國事,臣也不能妄言。譬如火炮,若索要千百門火炮送至北方,臣推托不能,便是臣欺君。若呂嘉問相代呂惠卿討要萬門火炮,那可就由不得狡辯了。”
王安石道:“不知朝廷欲拜何人為帥?若以呂惠卿為帥,自當讓呂惠卿來說。”
韓岡冷笑,分明是在拖時間了。大戰在即,怎么可能調呂惠卿回京?
“倡北進之議,也有平章的份。平章不會不知吧!?”
韓岡一點也不給岳父臉面。本來就只是讓呂惠卿賺點功勞回京的手段,說道需要多少錢糧、兵馬、兵械,具體的細節問題,他們能仔細去謀劃就有鬼了。
“遼師已至城下,如何還奢談北進?御寇才是當務之急!”曾孝寬出來解圍,“而且方才韓參政說遼人屢屢南犯是國是之故,若依韓參政所言,到底該如何改才能讓遼人不再南侵?”
“欲阻北虜南侵,最重要的還是國勢昌盛,讓北虜不敢動念。”
呂嘉問反問:“如今國事不盛?”
“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天下盛衰在庶民,庶民多則國勢盛,庶民寡則國勢衰。蓋國之有民猶倉廩之有粟、府藏之有財也。昔年先帝與平章所定國是在于富國強兵,平章只說民不加賦而國用足,卻不論減賦,非是養民之法。”韓岡提聲強調,“為國者,莫急于養民,養民之政,在乎去其害民者爾。”
“何為害民者?!”
“臣只舉一例,臣家現有八子一女,而官宦富貴之家,有三四子女者為數眾多。至庶民,則生而不育者卻比比皆是,如福建路上,多有二子一女之后,所生子女皆溺于水中……”
呂嘉問冷笑,“參政欲言幼子生而不養為害民?”
韓岡瞪大眼睛,驚訝道:“婦孺非人,死可不論乎?!”
這種話題是沒辦法辯論的,不說太后還坐在上面,就是韓岡沒將婦孺并稱,呂嘉問也不敢明說小孩子可以隨便死。
呂嘉問的辯駁只是一個磕絆,韓岡立刻就說了下去,“安民者,只在溫飽二字上。不能讓百姓與幼子溫飽,豈非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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