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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裳暗暗記憶這幾人的形象，很快就穿過了宣德門，當(dāng)他重新沐浴到頭頂?shù)年柟猓車痪€就安靜了，沒人會在皇城中的高聲喧嘩。

    黃裳隨即舉步，隨著人群，往文德殿過去，然后他看見了韓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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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岡走得不快，但周圍都空出了一片，比起人流中朝官們，度反而更快一點(diǎn)。

    他看似沉穩(wěn)的走著，矩步方規(guī)，行動(dòng)舉止與他的身份相匹配，可他的心中卻在想著一些不相干的事。

    惟儉可以助廉，惟恕可以成德。

    范文正公這一句說得很好，可惜能做得到的就寥寥可數(shù)。

    韓岡不覺得自己能夠做到這兩句上的要求。

    韓岡并不算節(jié)儉，比起范純?nèi)试谡写腿说娘埐松霞由蟽纱槿饽┚退闶窃礁篙叺纳莩蓿n岡家中的日常開支可算是石崇、王愷一流了。不過他的清廉，不會比任何清官差，而在百姓們的口碑中，亦是以清廉著稱。

    他對人也不夠?qū)捜荩埶蓚€(gè)字在他的字典里，定義肯定與范仲淹完全不同。但德行，當(dāng)今世上誰也不敢自稱能與他相提并論。

    不過前一句倒也罷了，后一句就是做到了，恐怕在朝堂上也沒有太大的用處。

    韓岡瞥著不遠(yuǎn)處的范純?nèi)剩瑓s并不在意自己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diǎn)。

    范文正公一次又一次的被趕出朝堂，而遏制了他整個(gè)官場生涯的政敵，絕大多數(shù)時(shí)間卻都能夠安穩(wěn)的坐在相位之上。歐陽修說兩人最后還是和解，戮力同心，共御西北二寇。可就算歐陽修所言為實(shí)，在和解時(shí)，范仲淹的心中恐怕也是苦澀的。

    如果這一回的選舉放在慶歷年間，盡管當(dāng)時(shí)范仲淹揚(yáng)名天下，光芒四射，但朝堂上，尤其是高官之中，會選擇他的依然是寥寥可數(shù)。一切都要看實(shí)際利益，而朝臣們一貫又是最為現(xiàn)實(shí)的一批人。

    終于要開始了。

    站定在文德殿外，韓岡收回了飛出去的思緒。雖然還有朝會，但流程早已確定，朝會一結(jié)束，可就要等著開場了。

    而開場之后，這一場大戲，不知會變成什么模樣。

    但有一點(diǎn)可以確定，韓岡從未覺得自己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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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惇沒想過會遇上這樣的場面。

    雖然經(jīng)過呂嘉問和李定的努力，擁有投票權(quán)的重臣們絕大多數(shù)皆已明確的表態(tài)。但南北之爭的暗流，卻不知何時(shí)在朝堂上蔓延開來。

    或許這就是韓岡為何如此平靜的原因。

    朝堂之中，章惇自問沒有人比他了解韓岡，韓岡的平靜，不僅僅是因?yàn)樗男赜谐芍瘢且驗(yàn)樗呀?jīng)做好的決定。

    看來要分道揚(yáng)鑣了。

    章惇不無感慨。

    在同心協(xié)力了十余年之后，韓岡終于要與一直若即若離的新黨劃清界限，打算用地域之爭來爭取自己的支持者。

    范純?nèi)实募皶r(shí)出現(xiàn)，讓韓岡的謀劃看起來已經(jīng)成功了。只是侍制中的北人，還不足以讓韓岡能夠確定無疑的入選。

    這樣當(dāng)真好嗎？

    章惇搖搖頭，以地域劃分眾人，按韓岡的心胸，不該如此。而且文彥博、富弼那批人的胃口不是那么容易填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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