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夜風一個勁的刮著。 穿過殿閣樓宇之間寬窄不一的間隙,風聲就變得高高低低,聽在耳中,猶如鬼嘯。 寒冬臘月的夜晚,寒風如刀。 宋用臣從溫暖如春的寢殿中出來,慌慌張張的沒有加衣服,一陣風過來,頓時就遍體生寒。 貴為御藥院都知,沒人敢擠在他身邊。一丈之內(nèi),都沒其他人站著,沒遮沒擋的,給凍得直哆嗦。 瞅瞅稍遠一點,擠作一團的低階內(nèi)侍和宮女,不由得羨慕起來了。擠在一起不僅能取暖,還能壯壯膽。不會像他,身子冷,心更冷。 不過人群之外,圍了一圈班直,冷也好,熱也好,最后的結(jié)果不會有什么區(qū)別。 王中正受了韓岡的命令,帶著人看守著從福寧宮中出來的同伴。 那群身量高大的班直,一個個手拄刀槍,腰跨長弓,將里面被圍著的一群宮人,都當是反賊一般的盯著,想逃都沒處逃。 “正卿,冷不冷。” 劉惟簡不知什么時候擠了過來,叫著宋用臣的表字,親熱的就像是老朋友。但兩人的關系,可從來都沒有和睦過。 不過宋用臣這一回懶得與劉惟簡爭閑氣了,長嘆了一聲,聲音壓低:“要是凍上一陣就能保平安,再冷一點也沒什么。” “……誰說不是。” 劉惟簡抱著膀子,哆哆嗦嗦的說著。被韓岡從福寧殿里趕了出來,等著里面的裁決,現(xiàn)在心都冷了大半截,不知自家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 他和宋用臣現(xiàn)在都是臉青唇白,三分是寒風,七分是害怕。 太上皇突然駕崩,還帶了三條人命走,從韓岡方才的詢問中來看,怎么想都是做兒子的官家想要盡孝弄出來的禍。 劉惟簡明白,如果宰輔們要幫天子遮掩,殺人滅口是最簡單的做法。 就算日后外面滿城流言,也可以裝沒聽到。謠言這東西,除非被有心人利用,否則沒有一點意義。 燭影斧聲,金匱之盟,太宗皇帝得登大寶的謎團,在世間傳了上百年,但現(xiàn)在坐在御榻上的還不一樣是太宗的后人? 可是這上皇暴斃當夜值守在殿中的宮人,則很難有好下場,否則人多嘴雜,日后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 這不是多難想象的一件事,放眼望過去,小黃門一個個惶惶不安,宮女們也都在低聲抽泣著。 只有王中正昂闊步,呵斥著幾個找地方避風的班直們。 一眾從福寧殿里出來的宮人,只有王中正是不用怕,韓岡讓他領兵做看守,擺明了要保他,如果朝廷要動刀子,也肯定砍不到他這個正任觀察使頭上,最多也只是讓他找地方去養(yǎng)老。 兩對眼睛遙遙望著王中正,羨慕和痛恨的情緒在視線中交織在一起,只是這些情緒很快又都收了起來,掩藏得妥妥當當。 石得一過來了。 不過被王中正攔在了外面。 劉惟簡瞇起眼睛看過去,不知兩人在說些什么。只看見石得一先是怒,然后就是一臉吃驚的樣子,轉(zhuǎn)身就要走。 “有人出來了。”宋用臣忽然緊張得說著。 劉惟簡忙向殿門望過去,韓絳和郭逵從里面走了出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