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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確既然這樣說，韓岡也就不著急了。先搭把手，將人弄出去再說。

    方才蔡確也講了，御史臺好長時間沒有大的動作了。看起來是沒了銳氣，但以過去的經(jīng)驗，越是這樣的情況，越是有可能在積蓄力量，要要來個一鳴驚人。不論這樣的推論對還是錯，只要是有這樣的可能性就不能放過了。

    以現(xiàn)在的朝堂局勢，御史們即是群起而攻，成功的可能性也是很小的，可兩府中的任何一位給撞上了，都免不了要灰頭土臉。之后還得笑呵呵的表示沒有什么關系，更不能嚴懲那些個御史，最多也只是出外而已。

    蔡確也好、韓岡也好，都不想看到有人踩在自己頭上上位，邀名取利。

    蔡確打算換一批新人上來，韓岡不會反對。

    韓岡現(xiàn)在與兩府中的任何一位都沒有利益上的沖突，自從他退出樞密院后，誰都知道他的心思并不在權位上。

    就算不相信韓岡當真如此豁達，也能看得出來他現(xiàn)在的確是無意在兩府中爭雄。

    沒有利益沖突，卻對正有著極大的影響力，蔡確想要在他這邊尋找支持當然不是什么好意外的事情。

    韓岡請蔡確一并來參觀軍器監(jiān)，本就有這方面的考量。

    韓絳不管事，次相蔡確便是東府最說得上話的人，西府的章惇是鐵桿的盟友，再與蔡確達成了默契，許多事就少了阻礙。

    可惜以戰(zhàn)艦、火炮誘之以名利，蔡確卻沒上鉤。不是王珪一力推動攻打西夏的時候了，先前與遼國的連場大戰(zhàn)，在中書門下的蔡確已經(jīng)撈足了功勞。根本不需要再節(jié)外生枝。不過從蔡確的態(tài)度上，也并沒有放過的意思，只是暫時要往后拖一拖。

    韓岡不心急，火炮要造出來還有一段時間，冶金、鑄造、火藥制造，還有設計，各方面都需要時間展，蔡確若是急功近利反而麻煩，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倒也正合適。

    關于火炮，韓岡已經(jīng)讓方興去征調各地有名的鑄鐘匠，他們的手藝完全可以用在鑄造火炮上。只要有沙眼、裂隙，銅鐘、鐵鐘出來的聲音立刻就會沙啞難聽，做不到需要的效果。但京城中，各大寺廟的鑄鐘，無論銅鐵，音色都極為出眾，可見他們的本身的技術水平。只要上了手，應當很快就能有好消息回來。

    倒是火藥是個麻煩。韓岡也不指望能有硝酸甘油，或是其他后世需要復雜的工藝流程才成大規(guī)模生產(chǎn)的火藥。只能盡量挖掘黑火藥的潛力。硫磺、硝石、木炭三者的合理配比不是難題，多進行試驗幾次就可以了。但原料的提純卻是在這之前就要跨過的門檻，而且必須是大規(guī)模工業(yè)化的提純。原料本身不純凈，再精確有效的配方都沒用。質量忽上忽下，會直接損害炮兵的戰(zhàn)斗力。

    此外還有火藥本身的制造、存儲時的安全性也是必須要考慮的問題。韓岡可不想哪天一聲爆響，將整座軍器監(jiān)給炸上天。火藥和火炮的工坊肯定要分成兩處來安排。

    今天的實驗，完全沒有涉及到這些方面。看似不起眼，卻是極為關鍵的要素。如果能解決這個問題，日后遼國縱能仿制火炮，僅僅是在火藥這一項上，便已經(jīng)有了決定性的差別。在山上遇上老虎，不需要比老虎跑得快，只需要比同伴跑得快就夠了。要擊敗遼國，技術細節(jié)上的優(yōu)勢就是勝利的關鍵。

    不過今天的參觀也給了韓岡一個驚喜。火藥定裝。炮彈殼里的火藥都可以說是定裝，今天也許只是方興或是他手下哪個工匠的靈機一動，但其代表的意義卻很大，這是火炮射程序的標準化，而不是依靠炮兵的經(jīng)驗來決定放多少火藥。標準化，是韓岡一直在醫(yī)院和軍器監(jiān)以及他所有任職過的崗位上所強調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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