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兄弟兩個說說笑笑,追憶舊時,時間過得飛快。 王旖進來了一次,見兩兄弟說得熱鬧,讓人擺了茶點就又下去了,還說:“平日官人在家里,就是不愛多說話的。四叔來了,才會熱鬧些。” 喝著消食的茶水,馮從義問韓岡:“對了,聽說哥哥你推薦了蘇子容學士進西府?” 韓岡搖搖頭,有些事他不方便對外說,從他嘴里泄露,與皇宮中泄露是兩個概念。但:“蘇子容資望、經(jīng)歷都到了,西府現(xiàn)在又缺人手。” 馮從義微微一笑。韓岡雖沒有承認,他的話跟直接承認也沒兩樣。 “沒有哥哥辭位,蘇學士也進不去。”馮從義知道韓岡的性子,不就此事多說,“不過小弟還聽說,哥哥還舉薦了沈直閣代替呂三司?” “怎么?”知道馮從義想說什么,韓岡語氣不快,問道:“不愿意?” “哥哥,朝廷的安排本不是小弟愿不愿意的事,派了哪位守三司,誰不是只能忍受著?但哥哥你不一樣啊,哪位正人君子不能選,何苦推薦他?”在馮從義看來,呂嘉問縱然不適任,可沈括卻是更壞的選擇,“沈括占著三司,市井中的事他想知道就能聽得到,商會里面行事總會有些個疏忽的地方,萬一給他尋到什么錯處,就這么給記下來,日后與哥哥你有礙啊!” 馮從義言辭懇切,可韓岡聞言,也只能搖頭苦笑。 名聲壞了,果然是不行。到了重要關頭,真的是只能看人品。 蘇頌性格醇和,朝堂上沒有什么政敵,又從來沒有害過人,沉沉穩(wěn)穩(wěn)的做官。變法之初,不給任命李定的欽命草詔,已經(jīng)算是很激烈的行為了。 就算是兩府宰執(zhí),也不覺他上來之后,會給其他人找麻煩。這是個老好人,心思又多放在氣學上。京中哪個不知道蘇頌主編的《自然》期刊聲名漸廣,每天都要審稿改稿,哪還有心思跟人勾心斗角? 相比起蘇頌,沈括就差得太遠了。沈括為人膽怯氣弱,在家被渾家欺負。又是鼠兩端的性子,官場上不被人待見。從王安石開始,一直到曾布、章惇,一個兩個都對他沒有好感。‘壬人’,也就是奸人,佞人,這是王安石給他的評價。 尤其是在王安石第一次辭相,王安石前腳走,他后腳就私下里對吳充說免役法害民云云,但之前朝廷派遣巡視各地免役法實行情況的官員中,就有沈括一個,而沈括當時回來后還大講免役法的好處,這樣的為人,就是他想奉承的吳充,都對他大起惡感。 至于之后蘇軾因詩文下臺獄,有傳聞說是沈括當初去江南體察免役和水利事,在杭州遇蘇軾,得贈詩作。回來后就將詩集送給了李定,說里面有悖逆的話。 這其實是沒來由的謠言,蘇軾的《眉山集》賣得到處都是,王安石都次韻和詩過,一篇既出,天下傳唱,李定用不著從沈括手上拿詩集。可是相信謠言的人很多——里面甚至還包括章惇——沈括也無法為自己辯解。 章惇都勸過韓岡,可盡其才,勿用其人。 換作是韓岡,如果有人污蔑是他陷害了蘇軾,有誰會信?就是蘇軾本人,恐怕也會笑問一句,韓三真的能讀懂詩嗎? 這就是口碑的問題了。 不過韓岡對沈括還是有些信心的。倒不是別的原因,而是沈括欠了他大人情。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