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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不得不小心呂吉甫了。”喝了兩口涼湯，章惇又對韓岡嘆道，“他的能耐，玉昆你也應(yīng)該知道。”

    兩府宰執(zhí)，只有呂惠卿一人在外。沒有功勞，卻也沒有其他宰輔的顧忌。十幾年后，肯定會設(shè)法讓自己成為趙煦想要依賴的對象。

    呂惠卿年紀(jì)又不比蔡確、章惇、曾布大多少，剛交五旬而已，十年之后，說不定能做逼太后歸政的韓琦。

    “呂吉甫的才干，哪有不知道的？就聽蔡相公的吧，請他給個決斷。”

    章惇點(diǎn)點(diǎn)頭，如今都被栓在一起了，自然是有什么事互相體諒。

    章惇和韓岡繼續(xù)閑聊著。沒過多久，張璪進(jìn)來了，看見兩人喝著涼湯正聊天，抬眼笑道：“子厚，玉昆，你們倆倒是清閑。”

    章惇笑著：“樞密院近日沒大事，有薛子正去交代一下，用不著去西府多繞一圈，當(dāng)然清閑些。”

    接著是韓絳和蔡確，他們兩人招了太常禮院的幾位主官計(jì)議接下來的各項(xiàng)儀式，來得就遲了點(diǎn)。

    進(jìn)來時，韓絳見王安石不在，問韓岡道：“介甫呢？”

    “平章在內(nèi)廂休息呢。這就讓人去請他？”

    “介甫這兩天心累，讓他先歇一歇。”韓絳搖搖頭，和蔡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了。

    比起其他宰執(zhí)，王安石與趙頊的感情是最深的。近乎于凌迫趙頊遜位，王安石心中的糾葛，各人都看得清楚。雖說難以體會，可都能體諒一下。

    薛向來得最遲，章惇將瑣碎事都推到他身上，處理下來，也用了一個時辰。

    除了在內(nèi)休息的王安石，在外的呂惠卿，以及有名無實(shí)的郭逵，剩下的宰輔都在這里。

    一起啜著宮中御制的涼湯，氣氛有些怪，或者說，和睦得難以想象，甚至讓人有些不習(xí)慣。

    一群同案犯坐在一起，大秤分金、小秤分銀。沒什么好奇怪的。一同干掉了皇帝，垂簾聽政的太上皇后又肯定站在同一邊，這時候，心情輕松也不足為奇。

    “內(nèi)禪已定。歇一陣，就進(jìn)去拜見太上皇、太上皇后，還有天子。再留下宿直的，今天也就沒什么事了。”韓絳開口說道。

    “謹(jǐn)從相公吩咐。”韓岡和其他人一起應(yīng)聲道。

    “不過這幾天，宮中的宿衛(wèi)還要注重一點(diǎn)才是。”曾布又道。

    “這幾天當(dāng)然重要，不過也得小心日后。”蔡確道，“俗話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有些安排現(xiàn)在就得做好。”

    不需要蔡確多說。在座的誰也沒覺得既然內(nèi)禪已定，就可以從此高枕無憂。

    太上皇后雖然已經(jīng)垂簾聽政，但她終究不能脫離宮中。趙頊盡管做了太上皇，但他還是有能力做出一些事的。

    高太后在宮中，太上皇在宮中，還有作為天子生母的朱妃也在宮中，在宮廷內(nèi)，皇后沒有他人可以依靠。

    就是宋用臣、劉惟簡這一批人，也都是被趙頊提拔起來的。萬一其中出了一個懷有異心之人——或者說忠于太上和天子的義閹——那么向皇后的處境就會極為危險(xiǎn)。

    沒人會忘記，就是仁宗在位的時候，宮中一樣出現(xiàn)過叛亂。最后還是依靠曹太后領(lǐng)著一幫宮女和內(nèi)侍解決的。

    “石得一他在皇城司太久了。”章惇說道。

    “內(nèi)侍省和入內(nèi)內(nèi)侍省的人事，請?zhí)匣屎笞靼才拧Ｓ幵耗沁叄彩且粯拥锰嵝烟匣屎蟆Ｊ靡恢仪诼毷兀梢灶I(lǐng)團(tuán)練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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