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章子厚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說是這么說,可蔡確從聽到韓岡登門造訪王安石之后,就沒個好臉色。現(xiàn)在聽說章惇又去拜見韓岡,臉色就更差了,之前皇后曾在崇政殿議事后留了章惇片刻,或許就是讓章惇去勸說韓岡——不過章惇肯答應(yīng)下來,肯定是要趁機與韓岡勾結(jié)起來。 至于韓岡,他公私分明得讓蔡確都覺得詭異,不論是什么樣的情況,韓岡去拜訪王安石,都是一樁匪夷所思的事。正常人怎么可能分得那么清楚?除非是韓岡太有自信,沒有把王安石的舉動放在心上,才能帶著勝利者的優(yōu)越感,去拜訪政治上的死敵。 沒人相信韓岡只是女婿去拜訪岳父,心里都以為韓岡在王安石家里,必然會有一番爭執(zhí),或是爭權(quán)奪利的談判。章惇接下皇后的口諭,趕著上門,在蔡確看來,當然是也是為了這件事。 “就是他和韓玉昆聯(lián)手,也攔不住呂吉甫回朝啊。”蔡確眼神越來越陰森,讓在旁站立聽訓的蔡渭都不寒而栗。 蔡確和曾布都是同樣的心思,呂惠卿在外越久越好,王安石與韓岡斗得越厲害越好。若是韓岡贏了,王安石照舊下臺,呂惠卿被阻于京師之外。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到時候,章惇、韓岡都在樞密院,王安石、韓絳似乎又要去位,政事堂少了壓在頭頂上的石頭,更少了身邊的掣肘,他蔡持正可就能是翻身在上了。 “但皇后對韓岡很看重……”蔡渭小聲的提醒道。 “有圣天子在呢。”蔡確道:“天子聰慧乃是天授,縱能瞞過一時,還能瞞過一世嗎?” 心中懷著被欺騙的憤怒,他還能沉穩(wěn)地支持向皇后主掌大政?蔡確不相信。 “新任的代州知州是誰?奏章上都有。還有下面幾個韓玉昆推薦的知縣的名字也是報上去的。天子可是聰慧過人,豈會被人瞞過?” 新辟疆土相當于半個西夏,其中州縣早就劃分好了。駐守當?shù)氐墓賳T也派過去了,被異族侵占的這片土地在換了主人后,生產(chǎn)生活都漸漸上了正軌。 但趙頊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興靈都拿回來了。他同樣不知河東還多了一個神武軍。如果從奏折上,他最多只能知道,代州這座河東緣邊軍州,從知州到下面的知縣,絕大多數(shù)都給換了人。 問題的關(guān)鍵就是這條人事安排上。 在普通的人事調(diào)動上——如州縣和大部分路分監(jiān)司——在呈遞給趙頊的奏章上,都是沒有篡改過的,否則謊言將會越編越亂。 最好的謊言就是實話,只是在言辭上加些技巧來引人歧義。差一層則是九真一假,最蠢的就是一個謊接一個謊。虛假的地方多了,謊話就圓不了,前后還容易自相矛盾,自己拆穿自己。 可是盡管皇后和政事堂這么做了,很可能還是無用功。 天子縱然臥床不起,又不能開口說話,但聰明依舊,他不可能現(xiàn)不了其中的問題。 如果僅僅是名字,倒是無關(guān)緊要。但若是沒有生過戰(zhàn)爭,區(qū)區(qū)一個置制使就很難有資格推薦那么多的官員,代州也不會調(diào)換那么多官員。 趙頊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當然會知道這其中有多大的問題,撥絲抽繭,總能得到答案。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