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如今之所以銅貴錢賤,使得不法之徒融錢取銅,去鑄造銅器,正好證明了銅錢本身與實(shí)際價值無關(guān),而只跟信用有關(guān)。否則錢幣的價格就不應(yīng)該低于等量的銅器。 而朝廷鑄幣,就有義務(wù)維持貨幣的信用。 “昔年文潞公安撫陜西,有一官上書請廢鐵錢。事雖不遂,但謠言已傳遍京兆府。市井之中,物價騰貴,而鐵錢無人收用。文潞公使家人以絹四百匹至市上易鐵錢,民間遂安,鐵錢通行如初。他所做的,也只是回復(fù)鐵錢的信用。” 趙世將感慨著。不論這是不是示好舊黨,韓岡利用文彥博為例證,在文章中把道理說得更為通透了。而且秉承了韓岡一貫的文風(fēng),都是論點(diǎn)、論據(jù)、論證俱全,證據(jù)都來自于身邊隨處可見的場景,讓人看了就不由的信服。 在場的諸多人等,看了韓岡的文章,無不信服。 剩下的只是做和不做,以及韓岡想要他們怎么做。 所以他們需要馮從義。 …………………… “《錢源》。” 王安石對著面前的字紙皺著眉頭。 平章軍國重事,一人之下而已,天底下想要奉承他的不知凡幾。從快報報社得到信報,拿到韓岡想要刊載的文章,比任何人都要早。 按照韓岡過去命名的習(xí)慣,也許應(yīng)該改成《貨泉追源》才是,那樣已經(jīng)很直白了,而現(xiàn)在的題目更直白。 輕輕將紙頁折起,王安石重重的靠在椅背上,神色前所未有的沉重。 “大人,怎么了?” 王旁親自端了解暑的飲子過來,卻見王安石對著書桌嘆氣。 王安石將單薄的紙頁遞給兒子,有著淡淡的失落:“無一字提及義利,卻沒人比他說得更通透了。” 錢即是信。 義利之辯,至此可以休矣。 韓岡沒有一句反對鑄幣,卻明白的要求朝廷保證新幣的信用。 人無信而不立,國無信而難存。 朝廷幾次鑄大錢,看似有賺,其實(shí)虧掉的是國家的信用,長此以往,信用耗盡,國何以存? 打仗之前都要一道檄文,這叫名正言順。韓岡這一回也是名正言順了吧。至少在朝廷之外,所有人都會認(rèn)為將韓岡阻攔于外是個巨大的錯誤——若有韓岡在朝,朝廷怎么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與其空耗唇舌,不如窮究其理。 這正是氣學(xué)的宗旨。 王安石沉沉一嘆,他一意孤行堅(jiān)持的新學(xué),真的是對的嗎?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