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無論在京宰輔們怎么樣折騰都改變不了韓岡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只要太子身體有些不適,只要天子的病情稍有反復,就沒人敢攔著皇后將韓岡召回。 從一開始,馮從義就知道,韓岡想要宣講氣學肯定會阻力重重。隨著他一心想要將他的‘氣學’揚光大,擋在前面的攔路石將會越來越大。現(xiàn)在的局面,明眼人早就看出來了。皇帝都做了好幾次堵路石,但都給韓岡一腳踢飛了,現(xiàn)在只憑幾名宰輔,又能當住多久? 天子不能視事,皇后又缺乏經(jīng)驗。少了上面的束縛,外在的威脅又不復存在,在京的宰輔們要做的,自然是肆無忌憚的劃分勢力范圍,搶奪重要的職位。 “就算家表兄和呂樞密不打算爭權奪利,照樣會被提防著。何況怎么可能不爭?這其實跟做買賣一樣啊。”馮從義說得肆無忌憚。 不論到哪里開商號,地頭蛇哪有會主動讓出地盤的?如果不能亮出后臺把人鎮(zhèn)住,就要爭斗一番了。有放火燒屋的粗手段,也有收買衙役上門找茬的細手段。往往都會粗細搭配著來。 “文誠先生剛剛去世沒幾日,程家夫子就趕著過潼關。王平章甚至把樞密這個女婿當賊防著。大家都看在眼里。” “馮世兄,有什么要我們做的?” “家表兄做事,何曾因人成事。他想要回來就能回來,說起來家表兄的三十歲整生日就要到了,肯定要趕回來跟我那表嫂和侄兒侄女團聚。” 反倒是地位更高一點的呂樞密,他回京的可能要低上許多。 跟新黨相比,韓岡手上的勢力可謂是微不足道。但只要有王安石在,呂惠卿就控制不了新黨,新黨也不需要第二根主心骨。而韓岡,支持他的力量,卻要比呂惠卿來得大。 “眼下的問題,對家兄來說,只能算是道小門檻。真要回來,可是當軸諸公能當?shù)米〉模俊? 沒人會質(zhì)疑。現(xiàn)在大家都還記得,當初天子想要把韓岡留在京西,韓岡直接就把牛痘拿出來了,逼得皇帝把他召回京城。 “要是再有個牛痘就好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上一次的牛痘,可是用了整整十年才得到一個好結果。” 用了十年的時間才得到的收獲,哪里可能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但馮從義相信韓岡肯定能夠有辦法讓朝廷不得不將他召回京城。只要回了京,不管是用什么名義,韓岡都有辦法留下來——就是呂惠卿也肯定有辦法。這兩位樞密使現(xiàn)在的問題僅僅是不能回京。 馮從義之所以不為他的表兄擔心,是因為韓岡的手中有實力和規(guī)模都冠絕中國的雍秦商會。 他的目光掃過了廳中,雍秦商會所代表的,就是廳中之人背后的龐大勢力。 跟隨韓岡的腳步將勢力擴展到天下四方的這個商業(yè)團體,行事卻十分低調(diào)。京城只有棉行這樣的關西行會,以及順豐行為的商號,幾乎沒人聽說過雍秦商會這個名字。可是實際上,其向心力遠比京城兩大總社那種松散的聯(lián)盟要強的多,籌備了許久的飛錢業(yè)務即將開始運行,各家的聯(lián)系將會越來越緊密。 因為關西屬于鐵錢和銅錢通用的區(qū)域,與關東幣制不同,從商業(yè)上便與崤山以東有著很深的隔閡。而氣學扎根于此,隨著時間的推移,從學術到商業(yè),已經(jīng)與中原分道揚鑣。有了雍秦商會的支持,天下各路的蒙學中還是以千字文、兔園冊為蒙書。而關西早已變成了三字經(jīng)、算術和自然。只有論語是共通的。 王安石能夠?qū)⑺男聦W捧成官學,讓三經(jīng)新義成為欽定的標準。那么當韓岡當政之后呢?以他對氣學的重視,會繼續(xù)留著新學在國子監(jiān)中一統(tǒng)江山不成? 沒有人會懷疑韓岡日后能不能成為一國輔弼,那只是遲早的問題。一旦氣學成為官學,那么自束受教以來,便進入氣學門墻的關西子弟,便有了絕對的優(yōu)勢。 比詩賦,關西永遠贏不了人文薈萃的南方。比經(jīng)義,關西士子也比不過中原、河北的文人。在過去,西夏尚為中國之患的時候,多少關西士人去精研兵法,打算依靠軍功躋身官場。張載都是其中之一——要不是范仲淹讓張載回去讀書,如今世上也不會有氣學的存在。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