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暮色已深,崇政殿中變得十分晦暗。 兩名內侍正拿著火引,一盞盞的去點著玻璃燈罩內的蠟燭。 向皇后并沒有在批閱奏章,有點呆滯看著內侍將燈火點起。攤在她面前的章疏上,一個朱筆留下的字跡都沒有。湘妃竹所制成的毛筆抓在手中,斑斑淚痕的筆桿動也不動,已經(jīng)過了很長時間了,她都沒有動筆的意思。 皇城司的石得一在外通名之后,匆匆踏進殿來。 向皇后抬起了眼,稍稍坐直了,問道:“韓學士已經(jīng)出城了?” 雖然韓岡已經(jīng)是樞密副使,可向皇后依然用著已經(jīng)習慣了的稱呼。 石得一連忙恭聲稟報:“回圣人的話,韓學士一行是兩刻鐘前出的城。走得快的話,今晚就能抵達郭橋鎮(zhèn)。明天到酸棗過河,抵達新鄉(xiāng)后,從白陘北上,不日便能進抵太原。” 向皇后眼神愣愣的,也不知聽沒聽到。石得一不敢驚擾到皇后,只得屏氣凝神的站著,過了半晌,卻又突然開口:“韓學士就沒回家?” “沒有。”石得一十分肯定的搖頭。 ‘這才是純臣的啊。’向皇后小聲贊嘆著。 堂堂執(zhí)政出鎮(zhèn)地方,至少應當在文德殿上陛辭,以盡君臣之禮。可河東事變,讓一切儀式只能草草走個過場,當事人的韓岡更是渾不在意。 滿朝文武,可有如韓岡一般能解民倒懸,為國抒難的?又可以一人如韓岡一般的視高官顯宦如尋常?搜遍朝中,向皇后也找不到第二個可與其媲美的人才了。 “皇后,太子來了。”楊戩突然小聲的提醒道。 向皇后立刻坐直了一點,吩咐道:“讓六哥進來。” 立刻就看見身穿大禮服,頭戴冠冕的趙傭在乳母帶領下,前后宮女、內侍,然后跨進殿中。 “兒臣拜見母后。”趙傭在向皇后面前拜倒行禮。 向皇后瞇起了眼睛,仔細觀察著兒子在這一套繁瑣的儀式中,到底有沒有錯,這關系到他在官員和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乃至日后能不能勝任皇帝之位。 不過趙傭表現(xiàn)的很好、兩天后就是趙傭正式出閣讀書的日子,過年后剛滿六歲的太子殿下為了這一天,已經(jīng)整整練習了三個月的禮儀。 在趙頊基本上無法復原的情況下,皇太子趙傭已可以說是半個皇帝了。正常年紀,應該愛玩愛鬧的時候。可此時的趙傭,卻被教育得向一個老頭子。 拉著趙傭,向皇后細細問著他這幾日學習的成果。 趙傭老老實實的站著,神態(tài)端莊的匯報著自己的成績。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