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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龍圖聲名早已聞達于天下。聽到龍圖要親審，一干人等多半就慌了，等到一過堂，哪里還嘴硬到底的膽子？當(dāng)年包侍制權(quán)知開封，許多時候，他問上一句，被審的全都是老老實實的答話，沒人敢于欺瞞一句。”

    李憲拿著包拯來比韓岡，算是一句奉承，但黃裳倒沒覺得不合適。包拯最多也不過一個直學(xué)士，韓岡可是正經(jīng)八百的學(xué)士，且在民間的聲望，也不比閻羅包老稍遜。

    “不過這個案子如此定案，劉六回去，就不知道能不能養(yǎng)得大。”黃裳嘆道：“就怕有人貪于劉家的產(chǎn)業(yè)，鋌而走險。小兒易夭折，一般而言，是沒人會深究的。”

    有些富戶晚年得子，成年的兄長為了不至于減少自己能分到的家產(chǎn)，對于幼弟往往都是殺之而后快，這樣的案子其實并不鮮見。但只要是無人告，官府根本就不會去追查。尤其是一般人晚年得子，往往都是妾室所生，沒有可以依仗的娘家，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任人擺布。因為種痘法已經(jīng)在河?xùn)|逐步推廣，居高不下的幼兒死亡率會有一個大的降幅，但要說降得多低，還是不可能的。

    但李憲知道，黃裳的鋌而走險，說的不是劉六的兩位兄長，而是其他貪婪的黑手，“萬一劉六夭折，劉家可就不妙了。就是當(dāng)真是病夭，也會被說成是二兄害死。府中、縣中的豺狼虎豹，不將劉家拆解入腹，恐怕是不會干休的。”

    “正是這個道理。”黃裳點頭，“劉六一旦夭折，到時候，劉王氏肯定是要與劉大和劉四拼命。漁翁得利的不知有多少。”

    說了半日，天色已近黃昏，黃裳時不時的偷眼去看韓岡，心浮氣躁起來。

    李憲在公廳中坐了半日下來，他帶回了有關(guān)陜西的最新軍情，韓岡卻連問都沒有問，一直低頭在審閱著判狀。黃裳雖然雖然在談笑，但他的胃都開始疼了。陪客陪得太久了，難道要等到夜里不成？但韓岡依然是穩(wěn)如泰山，將卷宗一份份的查看。而李憲則是并不在意的樣子，與黃裳聊著天。

    韓岡寧可晾著李憲，也要先行審查太原各縣呈送上來的判狀，直白明確的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不過李憲就坐在公廳中等候韓岡，他的態(tài)度也同樣明確。

    黃裳再沒有經(jīng)驗，也能明了兩人不合常理的舉動所代表的意義，但他并不是很明白，為什么韓岡突然間對西北的戰(zhàn)局冷淡了下來。

    最終韓岡還是在暮色降臨前結(jié)束了他的工作，放下手中的卷宗和毛筆，親手整理好，將之交給一名小吏，裝訂好，然后送去京城。

    “勞都知久候。”韓岡走過來，先向李憲表示歉意。

    李憲笑道：“龍圖乃是為了國事，李憲自當(dāng)靜候。”

    韓岡和李憲終于接上話，黃裳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下來。

    李憲帶回來的消息可算是一個噩耗，增援西夏的確定是阻卜人。而這個證明，付出的代價是兩個騎兵指揮受到重創(chuàng)，種樸以下兩百余名官兵傷亡，夏州通往宥州、鹽州的道路由此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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