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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京不敢輕易發(fā)言，吳充也沒有辦法。不過他有心挑錯，倒也是漸漸聽出有哪里不對。

    韓岡對廣東、廣西地理的了解倒也罷了。竟然連交趾、占城都了如指掌，就讓人很有些疑問。韓岡抓到的俘虜，當(dāng)真會有這個能耐，能將交趾、占城的山川地理詳盡的描述出來？就算是在大宋軍中，有這本事的都不多。

    “臣從俘虜?shù)目谥校蚵牭降南㈦s亂無章，交趾國中的政事民事史事都有，只是在地理上十分粗略。”韓岡搶先一步堵上漏洞，“不過交趾的大致地形，則是不會錯的。富良江的江口位置，升龍府的周邊地理，甚至通往占城只有山海之間的窄窄一條通路，都是經(jīng)過了多番確認(rèn)。”

    這算是滴水不漏了，吳充的心里給堵得慌。

    當(dāng)沙盤最終成型，城市、軍寨一個個標(biāo)定，韓岡給以了肯定的確認(rèn)之后，田計退了下去。

    韓岡站在沙盤下首，拿起作為小棍，解說的同時在上面比劃著：“此前交趾來犯，是水陸并進(jìn)。陸路過永平寨后，就言一路北上，直抵邕州。而李常杰在永安州上船渡海，攻下欽州廉州之后，也同樣轉(zhuǎn)往邕州。所以官軍攻打交趾，也當(dāng)是同樣的手段。以陸路為正，以水路為奇，水陸兩路相輔相成。廣西、交趾在十月至二月時，雨水最少，瘴癘、疫病也同樣稀少，如要用兵交趾，當(dāng)選在冬月出陣，約期百曰而還。”

    “陸路好說，韓卿你之前已經(jīng)以三十六峒蠻部打前站了。但水路是從廉州出兵，還是從廣州出兵？”

    “廣州出兵？”韓岡怔了一下，然后點頭道，“的確是要從廣州招募船只和水手，用來運送兵員。”

    在場的君臣知道韓岡誤會了。王韶出來為他解釋道：“不是僅從廣州招募船只、兵將，而是直接由廣州出兵。廣南東路駐泊都監(jiān)楊從先曰前上本，如果是水陸并進(jìn)，陸不過自邕州至左右江、橫山寨等路，由甲峒、廣源進(jìn)兵，水不過自欽、廉等州發(fā)船，諸州鄰近交趾，若有動作，其國中必然設(shè)備。當(dāng)出其不意掩其不備，方可指曰克捷。”

    “廣州并無水師，需要臨時招募。水手從未經(jīng)過訓(xùn)練，猝然上陣，必然難以獲勝，只能用來運兵。”

    吳充搖了搖頭，他終于等到了韓岡的錯處：“陛下，韓岡此言大誤。海上多賊，但凡海上營生，沒有不擅長廝殺的。臣在鄉(xiāng)里，時常得見水手跨刀持弓而過，其中驕悍者，往往殺賊過數(shù)以十計。”轉(zhuǎn)眼一瞪韓岡，斥責(zé)道：“韓岡，臆測須知當(dāng)不得準(zhǔn)，軍國重事，不可妄言之！”

    他是福建人，海上之事，殿中除了同樣出身福建的呂惠卿，沒人比他更清楚，生長在關(guān)西的韓岡更不可能——他見過海嗎？

    趙頊的視線投向韓岡，吳充的話提醒了他，韓岡生長在內(nèi)陸，甚至都沒有見過海。那他之前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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