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熙寧七年十月初五,王安石卸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并監(jiān)修國史的身份,出知江寧府。 而本官從禮部侍郎連晉九級,被擢為禮部尚書,以資政殿大學士的身份成為了前任宰相。 王安石獨相數(shù)載,他如今辭位,宰相之位不能空懸,必然得有人出來接替。 所有人都望著學士院。不論是開封、洛陽,還是大名、相州,也都是在屏聲靜氣,等著天子的御駕來到內東門小殿。 依照多少年來的慣例,每當朝堂大拜除之時,不論是宣麻拜相,還是準備冊封太子,天子的御駕都會駕臨內東門小殿,在殿中向翰林學士口述自己的旨意。同時負責草詔的翰林學士所居的學士院都要鎖院,以防消息走漏。 東京城的大街小巷,早在王安石開始遞上辭章的時候,就開始討論究竟是誰來接手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禮絕百僚、群臣避道的位置。 “是馮當世【馮京】?還是王禹玉【王珪】?又或是吳沖卿【吳充】?”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當王安石放棄了他的宰相之位,政事堂和崇文館里的最高位置就此虛懸,朝中的兩位參知政事,還有一名樞密使,皆有資格問鼎此位。 一人反問:“陳旸叔【陳升之】曾任宰相,他在樞密院的位置還在吳沖卿之上。怎么他不能做?” “也有可能是洛陽、大名的那幾位。北虜虎視眈眈,國中板蕩,必須要有元老重臣來鎮(zhèn)守朝局。” “要是韓、富、文等人回來,新法可就完了。”這是幸災樂禍的聲音。 “誰支持新法,天子會讓誰上來。誰能讓朝廷財計穩(wěn)定,天子會用誰。馮、王、吳、陳,還有幾位元老,可有一個支持新法,他們上來之后,又有誰能有辦法彌補朝廷虧空?如果不能,那多余的支出又要從哪里削減?廢掉新法的虧空,少說都要一兩千萬貫,當年要有人有這個本事,也不會是王介甫上臺來……當真以為新法能廢不成?!” 有人在樊樓之中如此說道,聞者紛紛嗤之以鼻,以為狂生。王安石都下臺了,新黨如何還能盤踞在朝堂之中。想想范仲淹,他一離開朝堂去了陜西,呂夷簡就立刻開始反撲,最后將新政一黨一網打盡。 但結果很快就出來,就在天子準了王安石的辭章之后的第二天夜中,御駕來到了內東門小殿,學士院的大門緊鎖,玉堂周圍被著甲持戈的班直護衛(wèi),圍得水泄不通。 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在宣德門處張榜而出的白麻紙上寫就的名字,既不在如今的政事堂內,也不在西府樞密院中,更不是遠在西京、燕京的一干元老重臣,而是知河陽府韓絳。 曾為首相,卻因橫山攻略的失敗而失去相位的韓絳韓子華,終于在沉寂了數(shù)年之后,從朝堂之外殺了回來。 此份詔書,大大出乎世人意料,使得東京城中的議論,一時沒有了聲息。 緊接著執(zhí)政的班列中,也添了一人。翰林學士呂惠卿升任參知政事,本為從七品右正言的本官官階,也因這項任命,自動遷轉為從四品的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一職,六品七品都能擔任,而一旦升任之后,本官就會立刻升遷到從四品這一級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