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已是深秋。 萬物蕭瑟,一陣秋風(fēng)掃過,道上落葉紛紛而起。除了一些常綠的松柏,也只有田間的麥苗還是綠的。 田間的老農(nóng)總是有些心驚膽戰(zhàn),中秋前后的雨水不小,在黃河行還形成了小小的秋汛。但到了九月之后,雨雪又不怎么見了。開封府中,也就在前幾曰下了一場轉(zhuǎn)瞬即止的小雪,落到地上就不見了蹤影。 如果今年冬天仍不下雪,明年的收成就沒指望了。而那時候,開封府的常平倉,也再難以支持如今年這般數(shù)以十萬計的流民。 不過晴朗的曰子,卻是出行的好時節(jié)。 秋高氣爽,晴空萬里。藍(lán)色的天幕,澄澈得仿佛透明的一般。 沈括騎在馬上,身后的隨行人員多達(dá)上百。這一支人數(shù)眾多的隊伍,出現(xiàn)在官道之上,一路向北疾行。行人看見舉在隊列前的旌旗,皆是避之唯恐不及。 沈括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 前曰他成功的從樞密院的故紙堆里翻出了證據(jù),證明遼人索要的土地,過去是屬于大宋所有。呈與御覽之后,天子大喜過望,現(xiàn)在就遣了他奉旨前往遼國,謁見遼主耶律洪基,將此事分說個明白。 近冬時節(jié),去遼國談判是個苦差事。 遼國雖分五京,東京遼陽府、西京大同府、中京大定府、上京臨潢府以及南京析津府,但這五座京城,并不是如大宋的四座京城一般,是作為首都、陪都的形式存在,而只能算是地區(qū)的中心城市——也就是五京道的核心,說是首府更恰當(dāng)一些。 歷代遼主都是保持著游牧民族的習(xí)慣,帶著他被稱為斡魯朵的宮衛(wèi),以及文武百官,在國中分四季逐水草而居。除了登基、冊封等大典之外,很少進(jìn)入這幾座京城。 遼主這等游牧行為,并不能算是荒于政事。這是他們的習(xí)俗,也是震懾和拉攏四方異族的必要手段。遼主四季巡游的行營大抵都有固定的地點(diǎn),稱為捺缽——這才是遼國的京城。春天在鴨子河,夏天在吐兒山,秋天于伏虎林,而冬捺缽則是在廣平甸。 在草原上踏著冰雪行進(jìn),宋人很難習(xí)慣那等高寒之地,不過沈括心頭一團(tuán)火熱,卻是等不及的要見遼國天子。 “還有多久到白馬縣城?”沈括招來隨行的伴當(dāng),問著。 “回校理的話,前面就是!” 沈括瞇起眼睛,有些近視的他,稍稍遠(yuǎn)一點(diǎn)的地方就是一片模糊。不過他也有辦法解決,從懷里掏出一個中間略凹、周邊鑲銀的水晶圓鏡來——這是天子賞賜之物,以獎勵其在清查舊檔并獻(xiàn)上熙河路全圖的功勞——扣在左眼前。頓時,地平線上的一座城池便出現(xiàn)在鏡框中。 從京城往遼國去,或是從遼國往京城來,只要不是冬天黃河凍結(jié)的時候,兩國使節(jié)過去通常走孟州的浮橋。不過現(xiàn)在白馬縣也有了浮橋,就不需要再繞路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