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任官古渡西(七)-《宰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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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聽說韓正言當年求學張橫渠門下,下雪天站在書院門外,直到沒了膝蓋,才被收為弟子,真的是苦讀??!”
“真的假的,怎么聽著那么像慧可祖師求學達摩祖師的段子。”
“千真萬確!正是因為在雪地里站久了,韓知縣落下了病根,所以回鄉時倒在廟里,正好被孫真人救了。想想這天下倒在路邊廟中的有多少人,可曾有一個能得到孫真人的救治?若不是同是天上舊相識,孫真人修道幾百年,早就看破了生死,又怎么出手救人?”
“原來如此,受教了,受教了!”
大門緊閉著,無數或真或假有根無據的傳言在人群中散布著,引得來此圍觀審案的白馬百姓期盼之心更為旺盛。
從人心上來講,人們都是喜歡看個熱鬧。韓岡的身份、經歷,很有些傳奇的味道,被人津津樂道?,F在他來白馬任知縣,第一案就落在就難斷的案子上,白馬縣百姓當然都想看一看傳說中的韓正言,他的名氣是否是貨真價實,能否明察秋毫。
隨著升堂鼓從衙門中響起,衙門外的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
縣衙正門吱呀呀的打開,緊接著向內幾十步,大堂的正門——儀門也隨之打開。連開二正門,體現了新來的知縣開堂公審的心意。
二十名衙役一身皂服,結束整齊,都帶著方帽,手持上紅下黑的水火棍,挺胸疊肚的分立在大堂東西兩側。而同樣數目的弓手,亦是分作兩隊,跨著刀,從大堂一直拖到正門。
水火棍咚咚敲著鋪在大堂地面上的青石板,在威武聲中,韓岡身著綠色公服,頭戴長腳幞頭,從后方側門走上堂來。
衙門的觀眾,堂內的胥吏,齊刷刷的跪了下去。
在主桌上放著驚堂木,只有巴掌大,黑沉沉的,上面刻著龍紋,韓岡估摸著應該是棗木。他做管勾、做通判、做機宜,這玩意兒可都沒上過手?,F在拿在手上,才有了一點百里侯的感覺。而七品知縣,在整個大宋,怕是也只有寥寥數人。
在主桌旁邊,只有做記錄的文書,雖然是陳年積案,但從分類上并不是大案,依照律條,縣丞和縣尉都不需要到場。若審的是殺人要案,那就不一樣了。不但縣中官員都得上堂,甚至要知會鄰縣,派官來監審。
韓岡坐定下來,而堂內堂外,也都拜后起身。
拿著驚堂木,在棗木方桌上用力一拍,韓岡提聲道:“宣何闐、何允文上堂。”
韓岡的命令一路穿了出去,原告和被告都低著頭,腳步匆匆的上了堂來。
韓岡雙眼一掃兩人,長相都不是作殲犯科的模樣,穿著儒士服的何闐,相貌清癯,的確是讀過書的。而被告何允文,雖然有些富態,但身上的裝束也是素凈,沒有多少飾物,顯然是不肯露財,惹得別人有成見。
“本縣士紳,可容二十人至大堂外旁聽。”韓岡先放了二十名有份量的聽眾進來。
等到觀眾到位,他一拍驚堂木:“本官受天子命,來白馬任職,正欲一清縣中政事,以報陛下恩德。近有本縣何闐訴同鄉何允文一案,但言葬于清水溝畔之何雙垣,乃是其祖,欲求何允文歸還先祖墳塋以及祭田兩頃又一十五畝。此案拖延曰久,本官無意留給后進。你二人且將各自憑證一一道來,本官自會依律做個評判?!?
得到韓岡到命令,何闐、何允文各自上前,將自己的理由一一敘述,一切都與胡二昨曰所說的一模一樣,都沒有證據,只憑一張嘴而已。
何雙垣死得早,在他的墓碑上并沒有刻上孫輩的名字。若是壽終正寢,孫子、曾孫的名字一起上了碑面,也就沒有那么多事了。就是因為他只活到三十七歲,連長孫都沒看到,所以才有了這一樁糾纏了三十年的爭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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