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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廣、養(yǎng)由基也不外如是，當(dāng)是能與劉子京一教高下了！”王厚搖頭嘆著，放棄了上場表演的念頭。他也是練過箭術(shù)，可在王舜臣的襯托下，卻連個笑話都算不上。轉(zhuǎn)而問韓岡：“玉昆……你要不要試試？”

    “小弟就不獻(xiàn)丑了……”韓岡也搖著頭。自己病好后，經(jīng)過仔細(xì)調(diào)養(yǎng)，拉開一石三斗的戰(zhàn)弓輕輕松松；論準(zhǔn)頭，三十步外的箭垛，也能十中七八。以他如今的氣力和射術(shù)，放在禁軍中的上四軍里，都能算是十里挑一的人才，但王舜臣的箭術(shù)，當(dāng)是萬中無一。

    連珠急射，比起單箭慢射，保持準(zhǔn)頭的難度不啻十倍。如王舜臣這般，一口氣射出十二箭，還能保持著始終如一的精準(zhǔn)和力道，韓岡估計即便在拱衛(wèi)天子的御龍弓箭直中，怕也尋不到能與他一較高下的神箭手。他想著是不是找個機(jī)會，向王舜臣學(xué)個幾招。君子六藝——禮樂詩算御射，自己做不得詩賦，也只能靠其他幾項彌補(bǔ)一下。

    王厚、韓岡自認(rèn)不如，王舜臣更加得意，揚(yáng)著下巴用眼底瞧著李信。趙隆有多少本事他很清楚，就是韓岡的這位表哥有幾斤幾兩，他倒想著探探底。

    李信不動聲色，走到一邊的武器架子前，取下七支投擲用的短矛。轉(zhuǎn)過身，一支一支整齊的插在腳下。只是他對著的方向，并不是箭垛，而是校場另一頭的樹林。

    王厚偏過頭，問著韓岡：“玉昆，令外兄要做什么？”

    “先家公【外祖父】擲矛之術(shù)舊年在鳳翔府也是小有名氣，陣上斬獲不在少數(shù)，就不知傳下來幾成？”

    韓岡仔細(xì)看著李信的動作，他也沒有見識過李信的真正實力。這些天來，他的這位二表哥都保持著軍人世家的習(xí)慣，早晨起來便打熬筋骨，習(xí)練武藝。姓格倒不似韓阿李那般火爆，一貫的沉默寡言，韓岡只在小時候見過他兩次，記憶早就模糊了。但能在王舜臣的精彩演出之后，還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當(dāng)是有些成算。再看自家使得一手好搟面杖的老娘，可知外公家家學(xué)淵源著實深厚，讓韓岡對自己的表哥充滿信心。

    李信從腳下拔起一根短矛，輕輕掂了一掂。沒精打采的一雙眼睛突然瞪起，精芒四射。一聲大喝，他左腳猛然跨出，右臂用力一揮，一道流光直射向樹林。

    李信的個頭在關(guān)西算是中等偏下，比身高僅有五尺兩寸的王舜臣只高出一指，身材又沒有王舜臣那般雄壯，與韓岡比起來都有些瘦弱。不過相貌普普通通、丟進(jìn)人海里便再也找不著的李信，兩條胳膊的氣力卻是驚人，短矛一擲，竟然發(fā)出勁弩離弦的尖嘯聲。

    第一支短矛如流光追影，脫手而出。他右手又向下一探，另一支短矛便出現(xiàn)在掌中。再一聲怒吼，第二支短矛緊追前支短矛之后，射向樹林。李信一喝一擲，只眨了幾眼的時間，插在他腳前的七根短矛便消失無蹤。短矛破風(fēng)呼嘯倏起即落，緊隨著奪奪幾聲連響，七支短矛竟然扎在三十多步外的一株白楊上，從上到下排成了一條直線。

    “好功夫！”王厚一聲大叫，王舜臣也驚得兩眼瞪大，不由自主的卸下了自負(fù)的表情。

    韓岡走上前，抓著插在樹上的矛身晃了晃，卻動也不動一下，牢牢地釘?shù)盟谰o。王厚驚奇的咦了一聲，也湊上前仔細(xì)查看。堅實的白楊樹干上，矛尖竟然深深的陷了四五寸下去，難怪晃之不動。王厚又驚又嘆地回頭看了看神色自若的李信，他灌注在矛身中的這等力道，即便是西夏最為精良的精鐵瘊子甲，怕也是一矛擲過去，便能扎出前后兩個對穿的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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