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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

    “我騙你干什么，”陸心蕾的嘴角劃出一道算得上精巧的弧線，“你不會真的以為那種事會讓我心情很糟吧。”

    “不……不會嗎？”對于可以說從小在蜜罐子里長大的傅雯卓來說，剛剛的那些話是遠超她想象的暴力，即便那些話的對象并不是她自己，她也難免感受到了不止一種的負面情緒，而這個女孩卻說沒什么問題？

    “我早就習慣了啊，”女孩收回了笑容，眼睛看上去并沒有注視著對方，而像是跨過了空氣和塵埃凝望著很遠的地方，“所以說沒關系的，不用擔心我。”

    “真的習慣了？”哪怕話已經(jīng)說成這樣，傅雯卓還是有些擔心。

    “真的。”

    假的。

    女孩瞇起眼睛，不再準備回答對方接下來可能的問題。

    司空見慣的是不一定會習慣，而哪怕是習慣了的事也不一定是能夠接受的，再說下去的話，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應該要怎么面對這些事了。

    她從來沒有學會過如何面對這些，她只知道等到對方累了或者覺得無聊就會告一段落。

    不過還好，她并不需要繼續(xù)保持多久的沉默，在對話被結束大概不到一分鐘之后，那兩個中途先后離席的男人就出現(xiàn)在了她的視野中。

    男人在這一方面還是蠻快的，不得不說是一個優(yōu)點。

    “二位不好意思，久等了，”再次打了一個招呼之后，看上去沒有什么異常的兩個男人也就先后落座，“請問……現(xiàn)在有時間來大概地了解一下合約實質(zhì)內(nèi)容嗎。”

    看到這些人準備要討論正經(jīng)內(nèi)容的傅雯卓也意識到自己在場確實沒有什么作用，在拒絕了兩個成年男人禮節(jié)性的挽留之后離開了這里——只剩下陸心蕾一個人面對社會的險惡。

    不過沒什么大事，這種情況對于曾經(jīng)的男人來說只不過是小場面，雖然對于原本的女孩來說免不了緊張，但是這種緊張事實上帶來的，更加清晰的思維對于事態(tài)也是有益無害。

    “好了，那就來說一下實質(zhì)性的東西吧。”林志行拿出了那一份已經(jīng)簽好的合同擺在桌面上，“這是對一個新人選手來說，我們的俱樂部能拿出的最大誠意，如果你本人對合同內(nèi)容沒有反對意見的話，那么這份合同就正式生效了。”

    “我不會有什么意見的，”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在剛剛被咬破的舌尖還是會隱約傳來痛感，“我確實明白情況，能夠搭上crg的線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

    雖然在近來的日子中，她明顯有些風生水起的感覺，但是她也能夠猜到，無論是前輩主播突如其來的關照，還是平臺資源有意無意的傾斜，這些可能會被別人忽視的東西背后一定都有一個推手。

    即便在這個推手的作用下，自己確實地得到了一些好處，但是想要憑借這些好處貪得無厭終究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海浪能把一個人托得很高，也可以把她摔在石尖上。

    能夠以這家國內(nèi)top2的俱樂部作為自己的起點已經(jīng)是無可挑剔的了，如果繼續(xù)坐地起價的話難免會有談崩的可能——對方當然也不會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他們有的是時間等待那個讓自己揚得很高的推手失去繼續(xù)玩下去的耐心。

    即便陸心蕾現(xiàn)在完全不知道那個所謂的推手到底是誰，也不能不考慮到這種狀況。

    所以能夠以現(xiàn)在的條件乘上這樣的一趟班車已經(jīng)是無可挑剔的了，作為一個除了童星之外做什么都可以說得上“年青一代”的女孩，她有能力，也就還有很多機會證明自己。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也都從互相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些東西：他們清楚現(xiàn)在的女孩可以依靠自己的知名度提出一些更高的條件，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聽了一句“這是最大誠意”的場面話之后就點頭同意。

    要是自己真的是人販子，那不鬧了笑話了。

    “你還是仔細讀一下協(xié)議文本吧。”饒是一心想著怎么為自己的雇主爭取利益的林志行也覺得這樣直接的點頭有些不妥當，雖然他們確實是正規(guī)俱樂部，拿出來的合同整體而言也算是靠譜但就這樣直截了當?shù)卣J同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已經(jīng)準備好了和這個看起來聰明伶俐的小姑娘進行兩到三輪的語言交換，接受一些不是非常關鍵的提案來展示出“我真的不能再讓步”的誠意——他的這一份合約里確實難免有一些過于關注俱樂部利益的點，但這些條件都在可商議范圍之內(nèi)，為的就是這樣的處理。

    不過現(xiàn)在，這種準備，連同他同時做的，在對方的條件實在過于不冷靜的時候暫時擱置討論的方案都失去了價值，這反而讓他有點不爽了。

    這個年齡的小年輕不應該一個個都心比天高嗎，家庭情況那么復雜不也應該想著怎么一炮而紅讓他們刮目相看嗎，隨便一個條件就能打發(fā)掉未免也太浪費這半年來的感情了。

    他把其實并不算太厚的實際經(jīng)紀協(xié)議推向了桌子對面，在一旁一直保持著沉默的朗光南現(xiàn)在倒像個局外人一樣翻起了菜單。

    你看看你給物色的這個小老妹啊。林志行抬起手架住自己的額頭，在女孩看不到的角度將眼神用力地丟向朗光南：就她現(xiàn)在這個態(tài)度被人賣了說不定還要說謝謝惠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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