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下午的陽光不是很烈,從車窗外漏進來,鋪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客車蕩啊蕩,蕩得人昏昏欲睡。 車子到站,司機師傅來了個急停,打瞌睡的戎關關一腦袋磕在了前面的座椅上,他揉揉腦門,眼珠子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打了個哈欠,瞌睡就醒了。 車上的乘客陸陸續(xù)續(xù)下車,戎關關扭頭,見哥哥還在睡。 “哥哥。” 戎黎頭上全是汗,雙唇發(fā)白,微微張著,呼吸很急。 戎關關拉了拉他的衣服:“哥哥。” 他突然驚醒,眼睛睜開,瞳孔里全是紅血絲。 戎關關抱著玻璃糖罐子,歪著頭湊過去:“你怎么了,哥哥?”他吃了糖,滿身的奶味。 戎黎推開他的腦袋,單手擰開了礦泉水的蓋子,灌了幾口:“沒怎么。” “哦。”戎關關說,“我們到了。” 車到縣里了,還要再轉(zhuǎn)一趟下鄉(xiāng)的車。 戎黎把空的礦泉水瓶子塞進戎關關的帽子里,然后起身,直接拎起了戎關關,下車。 六點左右,村里的婦人紛紛提著菜籃子去了巷子里的水泥場上,幾人圍坐在一起,摘摘菜來嘮嘮嗑。 這不,就嘮到了戎海和蘇敏那事兒。 穿碎花裙子的婦人是戎金琦家的媳婦,叫鄒進喜,人不壞,就是嘴比較碎,她矮矮胖胖的,長得很福相:“真判刑了?” 旁邊瘦高的是戎勇華的媳婦吳佩瑤,很年輕,穿得相當洋氣:“可不,判了八年。” 鄒進喜把豆角掐成一段一段:“不是說正當防衛(wèi)不用坐牢嗎?” 王月蘭接了句:“什么正當防衛(wèi),警察那邊可是有證據(jù)的,蘇敏那是故意殺人。”她跟戎黎有過節(jié),看蘇敏也不順眼,“他們家的人,一個個都是危險分子,可惹不得。” 吳佩瑤聽著都心驚膽戰(zhàn)的:“這蘇敏膽子也太大了吧,人都敢殺。” “要我說,戎海也是死有余辜,一個大男人成天打老婆,算什么玩意,我還看見過他對關關動手。”兩家不遠,鄒進喜撞見過幾次,“雖然不是親生的,但關關才多大,那個禽獸也下得去手,要是我,誰打我兒子,我也跟他拼命。” 年紀稍長的紅中嬸也接了一嘴:“親生的不也照打,我還記得戎黎小時候不愛吭聲,他爸要是打他,他也不哭,哼都不哼一句。”說到這里,紅中嬸感慨地嘆了口氣,“白秋不是眼睛看不見嗎,戎黎那孩子挨了打故意不出聲呢,怕惹他媽哭。” 那時候的戎黎才多大啊。 “白秋真是被戎海打死的?”鄒進喜很好奇。 王月蘭說:“誰知道呢,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 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十六年了,當時白秋不見了,戎黎也失蹤了,戎海對外說白秋不守婦道,帶著兒子跟人跑了。 不過很多人不信,覺得白秋是被戎海打死了,因為在白秋失蹤的前一天,戎海喝了酒,還動了手。 這時,狗吠了幾聲,婦人們回頭。 是戎黎回來了,他牽著戎關關,身上穿一身黑,走在云霞鋪了一地橙紅色的深巷里,大片大片的夕陽灑在他身后,火紅了整個天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