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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趙文安身子晃了幾下，因為他忽然意識到，那個蜷縮在窗臺下面的身子還是少女的體型，可是，可是她已經(jīng)失蹤了十年了，這十年，她怎會分毫沒有長大，除非......

    趙文安朝后退出兩步，可那人影卻忽然立直了身子，就像以前一樣，將兩手摁在窗棱上，半個身子探進窗內(nèi)，沖他莞爾一笑，輕聲道，“父親，我回來了，您高不高興？”

    他自然是欣喜若狂的，如果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子瞳的話。可是，趙文安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她不是子瞳，即便偽裝得再像，像到連每一根頭發(fā)絲都一樣，她也不是子瞳。

    她們的區(qū)別在眼睛，子瞳那對眼珠子是活的，而面前的這個，眼睛卻是死的，不是呆滯，而是因為里面含著沉沉的死氣。不僅如此，隨著她起身的動作，數(shù)條水波從她的身旁漾開了去，她就像被罩在了一口肉眼看不見的水箱中，整個身子都隨著水的波動飄飄晃晃。

    “你是......”縱使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趙文安還是不免心悸，初見的驚喜已經(jīng)消失無蹤，現(xiàn)在他心里盛著的，是此生從未曾體驗過的感覺——恐懼。

    可就在這個時候，后心處被猛地一扯，他朝后倒去，跌坐在地上。身子猛地一抖，他睜開了眼睛，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坐在書案前，桌角的蠟燭快熄滅了，明亮的火焰竄得很高，刺痛了他的眼睛。

    原來，方才竟是一個夢嗎？趙文安扭頭朝窗子望去，沒錯，兩扇窗戶閉得緊緊的，周培的影子映在窗紙上，像他心頭那片依然沒有散去的恐懼。

    后來，當(dāng)被這個夢糾纏了數(shù)月后，趙文安開始嘗試著去理解自己的兒子：他第一次知道了恐懼的力量，也發(fā)現(xiàn)哪怕是自己，這個有著不可摧毀的毅力的人，在面對某些不可知的事情時，也是會怕的。

    既然自己都做不到，又怎能去苛責(zé)子邁？或許他只是比自己更敏感，所以便先他一步體味到了恐懼的滋味。

    因此，在時隔多年，又一次見到子邁的時候，趙文安心中多了幾分愧疚。而這份愧疚，在他發(fā)現(xiàn)子邁極力在他面前證明自己時，愈發(fā)地膨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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