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5章 對錯-《逆天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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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己,亦恨逆玄:“當(dāng)年,我讓他隨你千載,修折天劍為次,以你的隨性化解其偏執(zhí)才是主因……那竟是我此生,最大的錯念。”
逆玄的五指深深陷入血污的土地,周身無數(shù)的傷口,卻無法讓他感受到一絲的痛楚。
那雙原本永遠(yuǎn)溢著笑意和灑脫的神目,此刻竟是一片凄痛的茫然。
誅天始祖劍與邪嬰萬劫輪存在的使命,無疑是這世間最可怕的真相。而末厄是唯一知曉之人,這無數(shù)年來,他獨自背負(fù),從未告訴任何一人……因為縱是創(chuàng)世神,知曉此真相,亦會被壓縛一生,難以喘息。
怪不得,身為第一創(chuàng)世神的他,卻畢生固守己道,從不僭越,近乎……謹(jǐn)小慎微。
終于,逆玄發(fā)出遠(yuǎn)比先前還要干澀數(shù)倍的聲音:“告訴我,若誅天始祖劍的使命,是天道的重塑,那邪嬰萬劫輪的使命,又是什么?”
末厄開口,短短五字:“人道的凈化。”
“……”逆玄周身血流驟止。
“‘邪’之靈格,介于正與惡之間,不偏一方。以稚嬰為其初始之靈,至純至凈,從而能夠無比直接的接收、感知來自世界的正,或者惡。”
“若她于世所得多為愛善,她會貪戀于世,守護于世,成為佑世之輪。”
“相反,若她于世所得多為惡戾,那么,她眼中之世便是污惡之世,從而降下‘萬劫’,洗滌濁世之靈。”
末厄木然而語:“待我自始祖劍靈那里知曉這一切時,魔族那邊已做下了最錯誤,最愚蠢之行。”
“‘邪嬰’難以自控的孩童脾性,加之她過于可怕的力量,讓她多次無意間造下災(zāi)厄,若能長久的給予包容、引導(dǎo)與關(guān)愛,她會逐漸融身魔族,成為佑世之輪。”
“但,超越魔帝,且不可控的力量,讓魔族生出了極大的忌憚,最終選擇利用其稚念,誘其入陣,哄其安眠,然后集合所有魔帝與魔神之力,將其永恒封印。”
“那最好當(dāng)真是永恒的封印。否則,若她擺脫封印,其恨其戾,縱是我,亦無法想象會引發(fā)何其恐怖的‘萬劫’。”
誅天始祖劍緩緩垂落,發(fā)出一聲頓地的輕響。
末厄轉(zhuǎn)身,背影如太初灰穹般蕭索:“逆玄,你我今日一戰(zhàn),決定的是你女兒的命運,而她,是創(chuàng)世神與魔帝結(jié)合所衍的異端,所以,無論如何,我必須勝,即使勝之不武。”
他緩緩邁步,沉重的劍身在太初大地化開一道逐漸延長的刻痕。
他的聲音,也沉重的回響于這片失色的太初之世。
“今時之因,會帶來何種之果,我注定已無法看到。但至少,在我存活之時,神與魔的結(jié)合被阻滯。”
“我,誅天神帝末厄,愧對末蘇,愧對自己,愧對于你……但至少,我未曾愧對“誅天神帝”之名,未曾有違對始祖劍靈的誓言,未曾辜負(fù)始祖神大人賦予的天命。”
“等等。”逆玄出聲,他看著末厄已遠(yuǎn)的背影:“你還欠我……一個賭注!”
末厄腳步停滯,整個世界都仿佛封結(jié)了起來。
終于,封結(jié)的世界有了動向,末厄抬起了手,空間斷裂,一個蒼金色的結(jié)界從中飛出,落在了逆玄身側(cè)。
結(jié)界之上流轉(zhuǎn)著創(chuàng)世神力,其中依稀可辨一個隱約的少女之影。
“她可以存活。但必須抹掉一切魔的成分……這是我,最后的退讓。”
逆玄顫抖著伸手,觸碰向身前的結(jié)界,灰頹的目中淚如泉涌。
驀地,他察覺到了什么,失聲低吼:“你方才說……‘注定已無法看到’,是何意?”
末厄沒有駐步,聲若渺煙:“方才,非我第二次施展始祖劍威。”
“而是第三次。”
逆玄:“!?”
“放逐劫天魔帝與其魔族,是第二次。”
“第一次……”明明已情感木然的他,聲音還是出現(xiàn)了剎那的停滯:“是處決末蘇。”
“槃冥之女為救末蘇,以槃冥破虛鏡穿梭太初神境,現(xiàn)身于末蘇之側(cè)。對此我早有準(zhǔn)備,卻未曾想,她的身上,竟還帶有涅魔逆輪珠。”
“兩大至高魔器,空間與時間的雙重封鎖,以我之力無法掙脫。在末蘇即將被槃冥之女帶走之時,我不得不動用了誅天始祖劍。”
逆玄手臂無力的垂落,緩緩閉上了眼睛。
三次動用始祖劍……九成的壽元折損。
“同為始祖神大人所創(chuàng)之靈,我將劫天魔帝摧身滅族,罪不可赦,我以命相還,誅天一脈,亦永斷傳承。”
“我因己所執(zhí),親手弒子,不配為父,不配為神,不配為人,不配茍存于世。”
他回眸,最后深深的看了逆玄一眼:“此番一別,再無相見之期。保重,我唯一的摯友。”
他腳步邁動,寒風(fēng)忽起,帶起的長發(fā)中染上了片片雪白。
蒼灰的世界,唯余逆玄的身影。
愛人……
摯友……
兄弟……
信念……
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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