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那邊有人騎馬想跑!肯定是城里的狗官!你們不去追那些狗官,和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逞什么英雄!阮二狗!你這狗玩意!老娘當初還給你縫過衣衫,你現在是什么意思?!忘恩負義的狗崽子,你——啊!” 可能是陳遙這一聲喊聲音太大,也可能是白花花的城墻一側突然有人騎馬下行目標太大,一聲喊過,果兒沒有回話,倒是城門方向有許多百姓聽到了喊聲,他們紛紛側目,更有甚者直接喊出聲來,妄圖轉移面前那些持刀帶棒叛匪雜兵的注意。 “有人想騎馬逃竄!放箭!” 叛軍可不是傻子,冷不丁見陳遙如此膽大妄為,愣了愣也全回過神來,呼啦啦便全朝這邊跑來,更有甚者,直接搭弓引箭,想將陳遙連人帶馬射落下來。 “他媽的!” 陳遙怒罵一聲,再也不顧上謹小慎微,當即扯動韁繩一夾馬腹,朝著城下策馬狂奔! 而就在此時,耳邊除了獵獵風聲,更有陣陣遠遠近近的“咻咻”聲不絕于耳,支支響箭帶著尖利哨響自陳遙身側頭頂激射而至,這些不懷好意的箭矢要么深深嵌入墻體,要么噹啷一聲墜下城去。 箭雨希希拉拉,若換做平日,陳遙絕跡要心悸萬分,然而此時此刻,他心里全然沒有恐懼,有的,只是憤怒,無邊無際的憤怒。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胯下戰馬速度極快,又趁了下沖的勢頭,數十米的城墻轉眼便到了盡頭,陳遙一咬牙,猛提韁繩,戰馬嘶鳴一聲,四蹄一踏,兩層樓高的距離直接自城墻棧道上一躍而下,堪堪落在了地面之上。 戰馬四蹄剛一落地,陳遙便揮刀自馬臀處劃了一條血口,戰馬吃痛,連連嘶鳴,更是四蹄狂蹬卯足了勁,塵土飛揚,眨眼便已奔出數米。 “大哥,你看。” 百丈之外的叛軍隊伍里,尚讓正打馬而立,不用身旁小咯羅提醒,他也看到了縱馬下城墻的陳遙,眉頭一蹙,淡淡說道。 “派出二十騎。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尚讓表面古井無波,心下卻有些惱怒,王大哥沒讓自己參加城南的攻城戰,反倒將他按在城北當個閑散將軍,這本就讓他很是氣惱,如今圍城之際,居然還有人敢從自己眼皮子底下出逃,這讓他尚大將軍的臉面往什么地方擱? 要是被哥哥君長知曉,指不定又要如何奚落自己。 “得令!” 身旁的小咯羅領命稱喏,整備二十騎,當即手持鋼刀,背覆箭囊打馬出陣,朝著陳遙逃竄的方向緊隨而去。 陳遙其實也不知道應該往什么地方逃,他的內心當下鼓蕩如捶,由于太過激動的緣故,眼前的景象似乎都變得朦朧難辨,但能帶著果兒逃出濮州,陳遙心里還是一陣狂喜。 再堅持一會,再堅持一小會,果兒,陳哥哥這就帶你去找大夫,只要再堅持一小會—— 念頭還沒斷,陳遙突覺身形猛然一頓,緊接著,他便看到眼前的世界整個翻轉過來,耳邊是箭簇噗噗入肉及戰馬悲憫的聲音,暈厥之前,他好像還看到了果兒沖自己微笑的小臉。 純真無邪,笑意盈盈。 “遙……” “沒關系的,沒關系……” 不知為何,當視線全然寂滅之前,陳遙腦海中又浮現出上一世的影像,那個果兒滿臉淚痕,這個果兒笑靨如花,然后她們通通,全歸入寂靜。 天道無情亦無親,仙家高人是否就是不問世事冷血無情? 其實也不一定是。 在陳遙反手擰斷魚刑脖頸的時候,這些仙家高人沒一個閑著。 時間往前,正當陳遙策馬出城之時,城南幽靜小院的學堂之內,有一老者正襟危坐,閉目養神; 而在幾步開外的高墻之上,另一老者卻是負手迎風而立,似乎是在打量這座清新雅致的院落。 “來了?” 堂內老者緩緩睜開眼,隔空說道。 “來了。” 墻上老者微笑回道。 “既然來了,便進來喝上一杯罷,老朽雖無春雪,但有碧螺。” 堂內老者將身前憑幾上的茶水滾開,爾后斟入手邊茶盞。 茶盞小巧精美,玲瓏剔透,正好一對。 “既無春雪……老夫便陪你共飲這碧螺好了。” 墻上老者哈哈一笑,一個轉瞬,便已是站到了憑幾另一側,與堂上老者四目相對。 “多年不見,尊者身子骨還是這般硬朗,反觀老朽,已是行將就木,慚愧,慚愧。” 呂公望著面前紅發飄飄之人,含笑打趣道。 “借圣公吉言,老夫最近東奔西走,身子骨早已大不如前,還是你好,整日坐于這幽靜之所,偏安一隅,讀圣賢,授課業,守知柱,造福一方子民來得快活。” 聽呂公夸贊自己,火御真人哈哈一笑,當即一拱手,盤腿便坐。 聞聽知柱二字,呂公稍稍頓了頓,爾后再次笑著斟茶,末了將盛滿茶水的茶盞輕輕往前一推。 “請。” 碧螺乃為茶中上品,條索緊結,白毫顯露,色澤銀綠,翠碧誘人,卷曲成螺,產于春季,故名“碧螺”。 當下經呂公以文水沖泡,茶盞晶瑩剔透,盞中更是白云翻滾,清香襲人。 “好茶。” 火御真人探鼻一嗅,連連稱絕,爾后更是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