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而薛崇瑞所想也合乎邏輯,所謂里應外合……無非存在兩種情況: 一則出其不意打開城門,城門一開,城外同袍自是能長驅(qū)直入; 二來,便是糾集一干死士伏于城中,待城外戰(zhàn)事一起,城中死士紛紛趁亂掩殺,不是直取守城大將的項上人頭,便是拼死打開城門。 反正無論是哪種情況,里應外合最核心的關鍵便是這伏藏于城中之人。 此人若想成事,就必須得組織起一定的人手,否則就談不上什么里應外合—— 當然,單槍匹馬刺殺主帥那一類不算,那是刺客,不是細作。 薛崇瑞的思路很對,若城內(nèi)真有被叛軍安插了人手,那么這人很可能已是潛入軍中—— 畢竟無論是打開城門還是趁亂奪帥,軍人一向都是最優(yōu)選擇,靠城中那些老弱婦孺……豈能成事? 一念及此,薛崇瑞便想先從軍中入手,于是便問起了這月余之內(nèi),天平軍中是否發(fā)生過什么不合理之事,比如有人突然告假歸家,或是有人突然強烈要求受召入伍。 梁大哥心思簡單,沒甚心眼,但絕對對得起肩上所扛這份職責,聞聽薛大人問起,他便詳詳細細將近兩月軍中所有人事變動都敘述了一遍,眾人聽罷再做討論篩找,最終也沒能理出什么頭緒來。 眼瞅著夕陽將下,薛崇瑞突然覺得無比心煩,他沖眾人一擺手。 “罷了!翻來覆去皆無定數(shù),陳小友,本官問你,你所言退賊之計,莫非就是想讓本官將這叛軍細作揪出來,從而斷了這些賊人的后路?” 被人小瞧了呢。 陳遙聞言一愣,馬上明白過來,他搖頭拱手道: “非也,薛大人勿躁,細作一事草民也只是能斷言,然想從其身上做文章……大概率估計也怕難成。” 見兩位大人與梁大哥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對,陳遙又補充了一句。 “畢竟草民自城中追蹤其數(shù)日,都未見此人敗露形藏,有此可見,這安插之人,若非身懷絕技便是貪生怕死之輩。總之無論是哪一類,草民認為,當下都不該再在此人身上浪費時間。” “若不將其揪出,那濮州城防豈不危矣?” 魚景堯聽罷眉頭大蹙,這陳小友說得在理,但同時也說得太過隨意,城中一日有賊,他們這些守城官員一日便不得安寧,這可不是小事。 薛崇瑞點點頭,但并不贊同陳遙這番說辭。 城中有沒有賊人……說起來他也不在乎,細作也好,刺客也罷,這家伙膽敢潛入節(jié)度使府,薛崇瑞就讓他嘗嘗什么叫單爪掏心肺。 薛崇瑞不擔心這個,他疑惑的是其他方面,既然城中細作并非這小子的首要目標,那…… “那陳小友所謂的退賊計策又是如何?” “草民當是有一計獻上,此計一分為二。” 陳遙點點頭,城中細作什么的……本就縹緲無著,這事辦與不辦其實意義不大,只要薛崇瑞一開城門,濮州鐵定失守,這沒得說; 所以在他的預想里,既然要正面剛王仙芝,那肯定是得有一套完整、且疏而不漏的策略才行。 薛崇瑞與魚景堯?qū)σ曇谎郏秸f道,“你且說來。” “其一,乃是曹州刺史張大人。” “張咨?” 薛崇瑞本就只是山中斑虎成精,目標始終都是陳遙這玄奘歷世化身,哪會知道周遭郡縣州府都是何人坐鎮(zhèn)? 倒是魚景堯聞言當即說出這么個名字。 “沒錯。正是張咨張大人。” 唐朝末年,自僖宗榮登大寶,王黃二人相繼起事,天下隨之大亂,此間各方人才紛紛登上歷史舞臺,大有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架勢。 然終唐一朝至太祖黃袍加身,這期間出現(xiàn)的各方勢力人物,能看得上眼的幾乎沒幾個—— 特別是王黃起事之初,他們所面對的對手,幾乎各個都是自私自利的精致利己主義者,無論是奉旨討賊的宋威,還是南征北戰(zhàn)的高駢,一個兩個全一副德性。 但即便賊人當?shù)溃∪祟櫦海豢v觀歷史,世間從不缺胸懷大志、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之士,他們胸懷大義,更不墜青云之志,比如一人平一軍的劉秉仁,比如張咨。 歷史上的張咨是位老者,陳遙從未見過此人,但他知道,張咨貴為曹州刺史,也是自黃巢起義以來,首個面對黃巢草軍的高官大員。 在勸說黃巢無果、親自坐鎮(zhèn)城頭拼殺三日三夜未曾合眼之后,望著守治了十余年的曹州淪為白地,張刺史并未像其他同僚那般倉皇而逃,而是負劍立于廢墟之上,面向長安方向,揮劍自刎。 如此忠肝義膽之人,史書上卻連副畫像都沒有,單憑這一點,陳遙便想救他一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