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自打封心遠將其帶回長恒編入軍中,這少年無論何時都帶著他那頂碩大的斗笠,又是少年,身高有限,礙于封先生的緣故,他們這些山東漢子也好開這少年玩笑,更不可能為了一睹尊容而做點什么,所以一直以來,眾好漢都對此子頗有微詞,但終究還是未曾將其放在心上。 如今再度搭話,王仙芝總算看清了這少年藏于斗笠下的面容。 這是何等兇戾的眼神? 少年皮膚黝黑,五官端正,神目俊朗,英氣逼人。 乍一看,少年一雙劍眉更是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之中,唇齒留白,煞是好看。 要說豐神俊秀,倒也是個一表人才的少年郎,然所有都對,唯獨他的眼神—— 這少年的眼神極為兇戾,雙眸烏黑可鑒其人,目透精光欲攝人魂。 在他眼中,王仙芝全然看不出少年該有的靈秀與躍動,仿佛只是一灘死水,古井無波,卻又似蘊藏著萬千兇獸,教人一望之下,更有種臨淵而行、便體生寒之感。 與這少年目光剛一對視,王仙芝便打了個冷噤,漫天的殺意如百丈洪流鋪天蓋日般襲來—— 王仙芝愣住了,這得背負多少血海深仇、趟過多少尸山血海才能練就出的眼神? “王將軍,有何見教?” 少年放開置于雙腿之上的鐵棒,一拱手,甕聲甕氣問道。 “啊?啊,啊對。” 王仙芝回過神來,抹了把臉,忙接上話茬,“孫、孫家兄弟,此次行軍,我軍的目標乃是那滑州城……” “所以?” “……滑州當下乃由義成節度使李種把守,城中陳兵八萬有余,然我軍目前不過六千——” “說重點。” “……封先生的意思,是想讓孫家兄弟你……打頭陣做先鋒,不知孫家兄弟意下……” “好。” “如、如此甚好……” 這才說了不過幾句話,王仙芝便覺渾身壓力暴漲,好似雙肩突地被人壓上了千斤重擔,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但先鋒一事畢竟關系到義軍大勢,頓了頓,王仙芝再次硬著頭皮問道。 “……不知孫家兄弟……需要調派多少人、人手?” “無需調派,吾一人便可。” “……此話當真?那小子真是這么說的?” 望著驚魂甫定的王仙芝,一干山東大漢聞言全都面面相覷,特別是尚君長與尚讓兩兄弟,聞言更是愕然—— 這不知來歷的小子莫不是個二愣子,獨自攻城?這與但求速死又有何區別? 王仙芝眉頭緊蹙,豆大的汗珠自他額頭密密滲出,周遭兄弟說得都對,都極有道理,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少年所言,全不似癡人妄語。 他說要一人攻城,絕非玩笑。 在抵達滑州之前,沒人相信這名為孫破的少年可以肩挑大義,一人戰一城,他們既弄不明白少年何以口出狂言,更不知曉封先生如此行事究竟何意—— 凡人自是無從理解,但有個人卻不一樣。 王仙芝這支起義隊伍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然而即便有天將神佛坐鎮,在這人看來,眼前這不足萬余人的隊伍,仍舊只是一盤散沙,不過是群烏合之眾罷了。 這人,正是大魔頭火御真人。 除了封心遠,火御真人對軍里那名少年倒是頗有幾分上心,也不知他這一世,能掀起何種風浪。 有趣。 翌日清晨,義軍隊伍抵達滑州城外,六千余人安營扎寨,與滑州守城唐軍隔道相望。 所謂道,無非就是城頭之下延伸而出的百余丈距離,這片區域是專門供兩軍前鋒單打獨斗所設—— 沒錯,這個位面的世界,武將之間是喜歡1V1的。 王朝有氣運,天子負龍氣,軍陣之中自然也存在士氣。 而這氣運也好,龍氣也罷,乃至士氣,都如文人才氣、武者霸氣、道家靈氣一般,是可以威壓天下、可以談笑殺人、可以橫掃千軍的存在。 如此一來,兩軍對峙,士氣變得尤為重要。 巳時,旭日東升。 光照萬物,李種身披甲胄,站于滑州城頭,密切注視著城外義軍,此時他已是能自城頭看清他們的穿著打扮了。 “將軍何故發笑?” 隨行部將見李種突然哈哈大笑,不明就里,拱手詢問。 李種大笑難抑,好半晌才緩過勁來,他指著下方義軍,滿臉戲謔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