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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誠明看著老太太的神色，俯身過去，道：“三姐，我記得，你雖是續(xù)弦，但他十分鐘情于你，你們情投意合，更是為你立誓不納妾，怎么會是無福之人？”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道：“罷了，也沒什么不能說的。當(dāng)年，從無錫回來，我們就成親了，他倒是說到做到，沒有納妾，我們過了兩年太平日子。隨后，他科舉入仕，我隨他東奔西走，在廣南西路的時候，當(dāng)?shù)佤[了匪患，攻打城門，沒有守兵，他誓死堅守，死在了那?！?

    王誠明一怔，那豈不是眼前的人也孤寡了幾十年？

    王誠明看著眼前白發(fā)蒼蒼的老太太，想起當(dāng)年那個英姿颯爽的十七八歲的姑娘，那時的王三姐，颯爽干練，雷厲風(fēng)行，遠(yuǎn)勝于一般男子。

    卻不曾想，她的境遇竟是這般凄涼。

    王誠明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頭有些堵得慌。

    當(dāng)年的事，已然歷歷在目，可結(jié)果著實讓人難以接受。

    老太太拄著拐，慢慢的佝僂著腰，道：“死鬼死了之后，我的孩子不多久染了瘟疫也死了。加上娘家的事，我當(dāng)時萬念俱灰，幾次想一死個干凈。可那個死鬼偏不讓我死，還給我留了他前妻的兒子，當(dāng)時才五歲，在我病床前，每日給我端藥，喂藥，看到我想死，就拉著我不停的哭，求我別死……”

    王誠明忍不住的有些眼酸，瞥了眼邊上是司馬向德。

    “我不曾想，三姐的境遇也這般不好……”良久，王誠明才輕嘆一聲。

    老太太陷入了回憶中，慢慢說道：“我還算好的，活到了現(xiàn)在，當(dāng)年在無錫縣的眾姐妹，都不在了……”

    王誠明沒有再說話，神情默然。

    都說女子多薄命，卻不曾想，這王家眾姑娘，會是這般凄慘。

    過了許久，老太太睜開眼，拿手臂擦了擦，道：“當(dāng)年沒死成，就拉扯著這個孩子。當(dāng)時死鬼沒給我留下什么，娘家指望不上，就只能變賣家產(chǎn)，我又去做些零工，就這樣，母子相依為命，熬了十幾年，總算是等到這個孩子出息。往后啊……”

    老太太說著笑了起來，道：“這孩子很孝順，往后的日子，我就過的舒服了，再沒有煩心事，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倪^了三十多年，一路走到了現(xiàn)在。相比于眾姐妹，我算是有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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