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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軾看向孟唐，反駁道：“國舅言過其實，朝中大部分都是寒門出身，即便是我，家中也不富裕，我朝寬仁，士人優(yōu)渥，本就不需要盤剝百姓，國舅將士人如此貶低，太過牽強附會了。”

    趙煦轉(zhuǎn)向王存，道：“王相公，你覺得呢？”

    王相公。

    王存敏銳的感覺到了，在這位官家變化的稱呼中，藏著他的某些情緒。

    王存有些遲疑，還是說道：“官家，土地兼并日趨嚴重，百姓流離失所的現(xiàn)象是有的，朝廷這樣做，是仁政，是可以理解的。士紳們購得土地，雇人耕種也沒錯。兩廂權(quán)衡之下，臣認為，應(yīng)當有所折中，不可過于急切，臣等擔(dān)心，會適得其反，引出亂子，有損圣德，不好收拾。”

    王存態(tài)度有所軟化，可也堅持了想法——反對。

    “好，諸位卿家的想法，朕懂了，那就折中一下，”

    趙煦將糕點吃完，手帕放回孟皇后的籃子里，拍了拍手，道：“這樣，清丈田畝，登記人口，這是原則性問題，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諸位卿家能支持，朕很欣慰。咱們先做著兩項工作，等這兩件事完成了，咱們再討論，朝廷購地，以一路計算，是十成，八成，六成，都可以再商討，不著急。諸位卿家，這樣可好？”

    王存，蘇軾這會兒好似陡然醒悟，官家是來做和事老了。

    王存心頭還是有些猶豫，清丈田畝，登記戶丁，本就是敏感議題，他們要是答應(yīng)，怕是要被士林罵的狗血淋頭。

    可官家已經(jīng)出面，退讓了一步，他們還寸步不讓，就顯得他們咄咄逼人，不顧官家顏面了。

    蘇軾倒是覺得可行，抬手道：“官家圣明，臣認為此舉可以。”

    文彥博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心里透亮。

    官家這哪里是做的和事老，章惇，蔡卞等人將計劃拉的那么高，或許就是等他們討價還價，官家看似讓步了，實則還是在章惇等人的計劃之內(nèi)。

    章惇等人本來想走五十步，對外宣稱是一百，官家出面說話是六十，八十，這是哪門子退讓？

    但有蘇軾應(yīng)可，王存不能沉默，道：“臣……也覺得可以。”

    趙煦笑著點頭，看向文彥博，道：“文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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