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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西路的事，在這位的操弄下，簡直要不了了之。

    尤其是賀軼之死，不明不白，居然要以‘勞累而死’結(jié)案，甚至準(zhǔn)備向朝廷上書，給賀軼追贈，撫恤家人了。

    這算是怎么回事？

    堂堂一個欽差巡撫莫名其妙而死，就這樣結(jié)了？

    劉志倚道：“下官記得，王相公也不算是北方人。”

    王存仿佛不知道劉志倚對他的不滿，靠著火，面色在爐火照耀有些一陣紅一陣白，道：“在北方久了，不是也是了。劉參政，你也是從四品，可考慮過前程？”

    劉志倚盡量以一種平和的語氣，說道：“王相公，下官的從三品是剛剛上來的，短時間不敢奢求。”

    王存一笑，盯著爐火，道：“江南西路的四品與京城的四品那天差地別，這江南西路肯定得要亂一陣子，留下的，將來前程如何，還難說的很。”

    劉志倚一怔，道：“王相公說的亂一陣子，指的是？”

    王存抬起頭，看向窗外，輕聲嘆道：“壓的越久，后果越重。我沒料錯的話，大相公可能要有大動作，江南西路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劉志倚一直在等，等朝廷為賀軼做主，破開江南西路這壇渾水！

    他沒有追問，隱約感覺到，似乎，真的要來了！

    王存表情晦澀了一陣，瞥了眼劉志倚，笑容有些清朗的道：“我從東京一路南下，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拜在我門下，這江南西路更是如此。你是少有幾個，在朝廷無根基還能自持的人。我不是想要招攬你，是覺得是人才，我想為朝廷留人才，讓你避禍。”

    劉志倚見王存說了真心話，便也不藏著了，抬手道：“謝王相公。不過，即便是再大的困境，下官也沒有逃避的理由。今天下官若走，明天在別的地方也會走。下官寒窗苦讀并非為了做官，而是為民請命。”

    王存看著火爐，淡淡一笑，道：“等再過幾年，你就會知道，你今天這般話是多么幼稚。等著吧，就在這一兩天，朝廷就會先傳消息過來。新的巡撫，也許年輕，也許年后，大概是年后吧，朝廷頒布新政之后就會來。”

    王存看著火苗，情緒似乎有些不好了，說道：“當(dāng)初，是王安石流放的我們，我們在元祐初放逐了蔡確等人。現(xiàn)在，章子厚復(fù)來報復(fù)，也許三年，也許五年，最遲不過十年，章惇等人就會出京，客死異鄉(xiāng)。”

    王存的話很平淡，并不是在詛咒什么。

    宋朝不興殺大臣，可鮮少有人沒被流放過，很多很多大臣，要么是死在出京的途中，要么死在歸京的途中。

    見怪不怪，尋常事了。

    劉志倚理會，反而道：“王相公，朝廷要將應(yīng)冠，欒祺等人押送上京，文相公為何拒絕？”

    王存道：“不是拒絕，是時機(jī)不對，再等等。”

    劉志倚道：“下官聽說，大理寺要在江南西路設(shè)立巡回判事，負(fù)責(zé)江南西路的一應(yīng)所有官司。如果王相公覺得應(yīng)該等人入京不合宜，下官建議在洪州府審理。”

    這些都不是王存想要的。

    王存雙手罩著碳爐，烤著火，漫不經(jīng)心的道：“這些，就交給新任巡撫吧，咱們都輕省一點(diǎn)，馬上就要過年了，不要再橫生枝節(jié)。”

    劉志倚對王存這樣凡事往后退的態(tài)度很不高興，到底又是相公，不好發(fā)作，強(qiáng)忍著沒有說話。

    這時，一個小吏進(jìn)來，看了眼劉志倚，來到王存身后，在他耳邊低聲道：“京里來信，朝廷那邊風(fēng)向不太對。原本的諸多爭議突然間消失了，他們判斷，很可能政事堂與六部已經(jīng)達(dá)成了和解，‘紹圣新政’的變法綱要，在政事堂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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