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人心(求收藏~)-《宋時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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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六十多了,活的太久,盡自個享福了……”
“朝政呢,老身是信得過諸位相公的,官家到底還年輕了些,你們要多擔待,該辛苦的辛苦一些……”
蘇頌,范百祿,范純仁聽著,臉上再三變動,幾次欲言又止。
看著以往威嚴從容的太皇太后,這會兒滿臉病容,語氣虛弱,三人心里各有感受。
他們也是人老成精,從高太后話里,他們聽得出來,高太后并非真心想要撤簾還政,還是這位年輕官家手段太快太狠,軟禁高太后出不了慈寧殿。
但,他們又能做什么?
官家沒有重大,天下人不能容忍的錯誤,即便再過分,他們這些臣子也只能聽著,至于‘廢而另立’,作為臣子是想都不能想!
高太后說這些,當然不是有這樣的指望,好似累了,嘆了口氣,道:“說了這么多,就是希望諸位卿家,國事為重,莫要畏難。”
‘國事為重,莫要畏難’八個字的意思已經溢于言表了。
蘇頌,范純仁,范百祿都聽得明白。
年輕的官家想要繼承他父皇,神宗皇帝的變法改制,他們這些人或多或少是因為反對變法的功勞,從而登上今天的高位,而今年輕官家要再來,他們這些人得‘國事為重,莫要畏難’。
蘇頌默默無聲,他的立場不在于變法還是守舊,在于朝局的安穩,誰亂來他反對誰。
范純仁沉吟不語,他聽得懂高太后的意思,想的卻是神宗年間舊事。
神宗朝,盡管王安石因為他們這些人的堅決反對而兩次罷相,但神宗皇帝并未放棄變法,所以,他們在些人神宗一朝幾乎都在流放,王黨至始至終占據朝堂,直到神宗駕崩,當今官家登基,太皇太后垂簾聽政。
會不會重演舊事?
范百祿則不同,他皺著眉,似有話說。
高太后目光審視著三人,忽然道:“老身累了,三位相公好好想想吧。”
蘇頌三人會意,連忙起身道:“臣等告退。”
他們今天來,是代表朝廷確認太皇太后的‘安危’的,現在太皇太后對于軟禁只字不提,他們要裝聾作啞。
當然,即便高太后提了,他們還得想辦法裝聾作啞。
三人剛要走,高太后忽然又道:“子功相公,你留下。”
子功,范百祿的字。之所以不叫范相公,大概是區別于范純仁。
蘇頌與范純仁看了眼高太后,沒有說話,徑直離開。
范百祿有些意外,但還是應著,繼續坐下。
高太后看著他,神情越發感慨,道:“當初英宗與慈圣皇后嫌隙,卿家諫言英宗,慈圣皇后撤簾后,你又多有維護,卿家,老身也到了這個時候了。”
范百祿雙目微凝,擰著眉。
高太后說的,其實就英宗年間的濮議事件,慈圣皇后就是曹太后。
所謂的‘濮議’,就是關于英宗對他生父的稱謂引起的。
英宗是藩王過繼,并非是仁宗親子,養在膝下多年。繼位后,他堅持稱呼他父親為‘皇考’,朝臣則極力反對。
當時身為言官的范百祿更是言辭激烈,連連上書,天無二日,一個人怎么能有兩個父親?這違背禮法,是大不孝,何況是天下表率的皇帝!
曹太后當然更不能忍,過繼就要斷絕那邊一切的關系,你繼承皇位,反而去認了親父,那我與仁宗算什么?
名分既定,內外有別,事關皇位,豈能妄動!
于是乎,曹太后與朝臣們堅決反對,朝野山呼海嘯。
按理說,英宗應該退讓,這確實違背禮法,外加曹太后與朝臣們的壓力,剛剛登基,怎么能與天下人對抗?
但英宗絲毫不退,他有他的考慮:第一,皇位的正統性問題。哪有藩王的兒子是皇帝的?所以,他稱呼他親爹,必須是‘皇考’,皇帝的兒子才能是皇帝!
第二,就是禮法上的悖論。明明是親爹,怎么能稱呼為‘皇伯’,親生父子反而成了外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個無可改變!親爹都不認了,還算什么孝道?
當然,也或許還有權力爭斗以及父子感情之類。
總之,這件事在當時的朝野引起巨大波瀾,包括司馬光等人在內,全力反對。最終兩相爭執不下,是韓琦與范仲淹從中穿插,令曹太后退讓,英宗得以稱呼他父親為‘皇考’,這才算平息了這件事。
曹太后撤簾還政后,看到機會的人,紛紛彈劾、攻擊之前支持曹太后,反對英宗的朝臣,并且危及到了曹太后的地位。
這個時候,之前反對英宗的范百祿,還是小小言官,公然上書,據理力爭,在朝野頗為矚目。
作為英宗皇后的高太后,自然記憶猶新。
高太后說這些話,其言自明。
現在的情形與當初極其相似,眼見年輕官家掌權,必然會有無數趨炎附勢之人將要重復當年的舊事,威脅她現在的身份與地位。
范百祿是經歷了當年的濮議的,也清楚高太后話里的意思,卻沒有立即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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