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春雨綿延,今日便下了極長,城中街道多留有小小水洼,混雜泥土,潮濕不堪。 陳九去了一處酒樓,買了幾壺好酒,收好之后,沒回客房,在深巷中四處閑逛。 他還買了一把傘,沒打,掛在腰間。 黝黑小姑娘坐在一處巷子房檐底下,眼神呆滯,看著房檐滴水連成一線,像是簾布珠子。 旁邊小狗嗚鳴兩聲。 小姑娘突然一腳踢去,卻并未再呵斥這小狗了,反而蜷縮在一起,腦袋埋進腿里,默不作聲。 那小狗哀嚎兩聲,又小心翼翼跑到小姑娘腳邊盤縮著。 良久后,小姑娘又抬頭看向土狗,罵道:“你這畜生也是沒眼力勁,跟著我干啥,等著被餓死?” 小狗哀鳴兩聲,身子離著小姑娘腿邊近了些。 小姑娘哼了一聲,未再有動作。 忽有腳步聲。 小姑娘趕忙轉頭,瞧見身旁已經站了個年輕道人,是不久前巷子口那人。 年輕道人望著房檐滴水,突然扭頭,朝著小姑娘笑了一下,“你好。” 小姑娘沉默起身,徑直朝小巷外邊走去,那只小狗畏懼的看著陳九,快步追上了小姑娘。 陳九愣了一下,緩緩跟在小姑娘身后。 姑娘走了一段距離,似乎覺得陳九一直糾纏煩人,便轉頭死死盯著陳九,那稀疏眉頭皺起,狠聲道:“別跟著我,我爹都被我打斷了一只腿!” 陳九挑眉。 實屬帶孝子。 小姑娘說罷,便徑直跑遠了,一瘸一拐,似乎有些坡腳。 陳九站在原地,看著小姑娘離去背影,搖了搖頭,折身回了那處客房。 酒樓里的道士,走了一批又來一批,絡繹不絕,也不知道到底有幾人才算真道士,反正大多五大三粗的,不像道士,像個土匪。 陳九坐在邊上,喝著自己買來的小酒,看外邊細雨嗦嗦,晚春時節,樹木大多枝繁葉茂,酒樓外邊的湖泊柳樹便是如此,隨風飄搖,在這朦朧雨色中,頗有意境。 陳九飲酒一小口,靠在椅子上,眼睛瞇起,手指輕磕桌面,似要緩緩睡去。 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 小姑娘走在街道上,手中死死捏著討來的幾個錢幣,小跑到一處包子鋪子,一把將錢幣撒在柜臺上,小聲道:“拿兩個包子,一素一肉。” 鋪子老板是個中年漢子,見著了小姑娘,也沒說話,收了錢幣,如小姑娘所說的包了兩個包子,又夾了兩個饅頭,遞給了小姑娘。 小姑娘收下了,仔細看了看,朝著鋪子掌柜彎腰鞠躬,然后帶著身旁那只小狗快步走遠。 中年漢子看著小姑娘離去背影,嘆了口氣。 黝黑小姑娘拐進一處巷子,先將那肉包撕開,扯成兩半,丟一半到那小狗面前,看那迫不及待進食的土狗,罵了句,“沒出息的玩意。” 她自己便坐在巷尾,吃著剩下半個包子。 討到錢時,她便能去買上熱乎包子,沒錢時,就去酒樓外邊翻翻拿去喂豬的潲水桶,總餓不死。 小姑娘最餓的一次,去了一處大戶人家偷吃食,被發現后,打了個一頓丟了出來。 當時將她丟出來的魁梧漢子便盯著她,吐了口唾沫,狠狠罵了一句,“小畜生!” 小姑娘腿被打折了,自己一瘸一拐從那宅邸門前緩緩離去。 她沒錢看郎中,所以腿上便一直落下了病根,若走快了,就是不靈便。 小姑娘吃著包子,突然伸手擦了擦臉上泥土,驀然摸到一點濕潤,她怔了一下,隨即給了自己一巴掌,嘟囔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