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莫嘆雪和余忘塵登上回相國府的馬車,外面天日陡轉,來時的晴空萬里轉眼間換成了陰云密布,天際由東向西渲染開一片灰蒙蒙的蒼黃色,一陣狂風卷動著馬車的簾子呼啦呼啦地作響,連帶著前面的馬匹都跟著有些躁動不安,街市上的攤販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攤,不時傳來百姓驚惶疾走的聲音。 這在春日是里非常罕見的天象,莫嘆雪坐在馬車中感到一陣心悸,她側頭去看向正中的二公子,此刻他的臉色比之外面天色的陰沉,有過之而無不及。 余忘塵的手里緊緊握著的,是淑夫人今日交給他的那枚玉鐲。 莫嘆雪小心翼翼地扒看了兩眼,那鐲子很不尋常,碧中沉血,是血玉。 這種玉雖然珍稀,但是拿來做首飾,尤其是玉鐲這樣的首飾,戴在身上并不美觀,而且還透露著一絲過于莊重肅穆的氣息,按理說是不大適合這樣溫婉柔弱的女子的。 不過莫嘆雪并不清楚宮里的貴人們的喜好,不好評說淑夫人的品味,而且這是她最后能拿得出手的留給余家人憑吊緬懷之物了,不管是什么,余忘塵都會格外珍視。 回到相國府后,莫嘆雪跟著二公子前去相國的堂上復命,屋里的氣氛非常嚴肅,她只敢怯生生畏縮在二公子的身后。 余從晏得知淑夫人離去的消息后,長長嘆了口氣,他用兩根手指使勁掐了掐自己的眉心,似在認真地籌劃和思索什么事情。 看起來淑夫人之死對于左相國來說,更多的是煩惱,而不是傷痛,這是角落里的莫嘆雪暗中觀察后的心中所想。 不過這也說得過去,在他那個位置上,忽然失去了一個重要的籌碼,作為一家之主,他的確是要重新去盤算更多事情。 因為淑夫人的罪過是意圖弒君,因此死后余家人不得操辦喪事,這件事在宮中大抵也不會激起什么水花,一個被貶黜的夫人和那座偏僻而殘敗的宮舍,將會一同無聲無息地被所有人很快忘記。 “忘塵,近日可感覺身體好些了么?”余從晏看了一眼莫嘆雪,問向二公子。 “還是沒有什么氣色,大概就是慢慢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吧?!庇嗤鼔m在認真拿捏一種悲傷的語氣來說出這句話。 他口中的那一天,是之前太醫留下的診斷:這個病弱的公子,積重難返,即便是靠藥吊住這半條命,也活不過二十歲。 說起來這件事情一直讓莫嘆雪感到疑惑,余二公子竟然沒有將裝病的事情,告知他的父親。對于一個已經痛失一位愛子的老人來說,又要面對僅有的血脈即將英年早逝這個事實,是何其令人悲傷而絕望,莫嘆雪心里想。 但她對于二公子的事情從來不敢多問,她開始漸漸同府中的下人們一樣,去相信這位公子波瀾不驚的神色下,藏著極為深沉可怕的心思。 畢竟一個能夠把裝病這件事,日復一日做足九年的人,的確想起來都讓人毛骨悚然。 平日里莫嘆雪能見到余從晏的次數并不多,這位相國大人日理萬機,政務繁忙,絕不亞于當今天子,或者說是甚于天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