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逆命者-《余燼之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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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呼聲響起,觀眾們大喊著。
“勞倫斯!”
“勞倫斯!”
“勞倫斯!”
他呆滯地站在原地,歡呼環繞間,勞倫斯停頓了很久,莫大的滿足感溢滿了他的內心,緩緩地張開雙手,臉上泛起了微笑,向著觀眾席致意。
“為這表演畫上終章吧!”
有聲音自黑暗里傳來,那聲音的主人似乎是這場演出的導演,隨著他的下令,一瞬間歡呼聲消失了,而后宏大的管弦樂響起,旋律裹挾著刀槍劍戟,觀眾席上傳來合唱的圣歌。
身后的紅色幕布被緩緩拉開,露出漫長的階梯,延伸至了黑暗的盡頭,階梯之下則是熊熊的烈火,熾白的火光沖天,幾乎要將黑暗燒盡。
沒有人給予勞倫斯指示,就連他自己的意識也渾渾噩噩的,搞不清楚現狀,但在這宏偉的伴奏下,他還是邁開了腿,踏上了階梯。
這是孤獨的、寂寥的、無比漫長的旅程。
旋律與勞倫斯一同前行,似乎只要他沒有抵達終點,這一切便不會停歇。
然后便是漫長的登梯。
勞倫斯的視野里只剩下了階梯的盡頭,他機械式地驅動著雙腿,隨著他的前進,有數不清的花瓣從黑暗中落下。
這似乎是來自觀眾席的贊賞,觀眾們哼唱著無名的圣歌,向著勞倫斯致以鮮花。
花瓣擦過勞倫斯的身體,落入下方的火海之中,他能在刺鼻的硫磺間,嗅到那股清香的味道。
“真漫長啊……”
勞倫斯嘟囔著,他不知道前進了多久,時間感在不斷地被模糊,隨著行進的深入,他就連自己為什么前進的目的,也逐漸遺忘了。
漫長的旅途中他開始思索一些其他的事,努力地翻閱自己殘破的記憶,從那只言片語里,找到一些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
但很快,伴隨著前進,這些僅有的記憶也在一點點地崩塌,被那些藏在自己意識里的惡鬼,分食而盡。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勞倫斯想起一些古老的傳說,在那個傳說里,有一個人每天都在推著巨石走向山頂,但到了山頂,巨石又會滾落回去,他就這樣重復著,在無止境的輪回里,耗盡自己的一切。
這是個無聊的故事,毫無意義的故事,可勞倫斯卻為此感到了悲傷,他覺得自己和故事里的人有些像,自己也在推動著巨石。
已經記不清自己為什么要爬上這漫長的階梯了,也不知道這漫長的階梯后,會有什么東西在等著自己。
他只覺得疲憊、孤獨,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結束了,從這無盡的輪回里,得到了真正的安眠。
“你……要認輸了嗎?”
時隔多年,在無盡的孤獨中,響起了另一個聲音,剎那間,勞倫斯便認出了這聲音的主人,那些遺失的記憶也被尋回。
是他,那個令自己走上階梯的人,完成這場演出的人。
目光呆滯地看向前方,能看到一雙腳站在前方的階梯上,勞倫斯試著抬頭,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做到這些了,他太疲憊了,軀體從未有過的沉重,就連挪移手指,都要耗費巨大的力氣。
到了最后,勞倫斯甚至要用四肢在階梯上爬行著。
“我已經輸了,不是嗎?”
勞倫斯自言自語著,他回想起了那無盡時光之前的記憶,對,沒錯,他已經輸了,他已經死了。
“真的嗎?如果你相信命運的話,那么你根本不會走到這里,不是嗎?”
那人反問道。
“你順應命運的軌跡,無數次從死亡里歸來,而這一切最初的目的,不便是為了忤逆它嗎?”
勞倫斯笑了笑,得承認這聽起來確實有些怪。
為了阻止黑暗的命運,他相信了預言,在另一個命運的驅使下,去反抗另一個命運,至始至終,他都站在舞臺上,就像提線木偶,滑稽地表演著。
“勞倫斯,你真的要認輸嗎?”
那個聲音再次問詢著。
勞倫斯沉默,勉強地抬起頭,看到了那個身影,然后沙啞地笑了起來。
“我就說,那個銅像,雕的和你一點也不像。”
他的記憶早已模糊,就連舊友的模樣,也快記不清了,如今在這地獄的邊緣,再次看到這張熟悉的臉龐,勞倫斯感覺真不錯。
然后他順應著命運,低下了頭,雙手無力地癱軟了下來,連帶著整個身體就像被打斷了脊梁的野狗,完全地癱在了長階上。
他就像失常的瘋子,嘴里嘟囔著瘋言瘋語。
“人生不過是走影,一個在舞臺上滑稽笨拙的可憐人,登場片刻,便悄然無息地退下,這是個愚人所講的故事,荒誕可笑,充滿著喧囂與躁動,沒有一點意義。”
恍惚間有燈光落下,照在了這位主角身上。
洛倫佐·美第奇失望地搖搖頭,注視著這具不斷腐朽的尸體,正欲離開,卻聽見那尸體下擂起的戰鼓之音。
他聽見野獸的怒吼。
“命運這種東西,誰會信啊!”
勞倫斯掙扎著,就像頭瘋狂的野獸,他沒有放棄,只是需要一點點的時間來休息,他伸出手抓撓著階梯,指甲崩斷,磨出血跡。
“根本就沒有什么命運可言,有的只是被冠以命運的現實。”
他吞吐著怒火,就像擇人而食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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