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魂尸們-《余燼之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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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自己有多久沒有看到那片純凈蔚藍的天空了呢?
“你看,你不在乎所謂的教團,也不在乎所謂的教會,這延續千年的榮譽對于你而言,也是一文不值……那么在你的心里,總有些更加昂貴的東西吧?
為什么不為自己考慮考慮呢?就算是為了你自己,離開這里。”
離開……離開,離開!
新教皇的眼神垂落了下去,然后發出了陣陣沙啞的笑聲,邪異的就像發狂的怪物,而它在此時也滿意地笑著,似乎是為自己引誘的成功而欣喜,又好像是真的在祝福著新教皇。
“為了……什么……”
新教皇低語著,然后抬起頭,映入眼前的是雙熾白的眼眸。
“你這樣的怪物,懂些什么呢?”
它的笑容在這一刻僵住了,緊接著便是斷裂。
鋒利的白光掠過,新教皇揮起釘劍,將自己眼前的虛偽斬破,傷口沿著熟悉的臉龐裂開,但其中涌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一片深邃的黑暗,破碎的也是不血肉,而是猶如玻璃般的鋒利碎片。
“塞尼·洛泰爾!”
它發出了一陣扭曲的尖叫,與此同時凡人的軀殼開始崩塌,露出其下原本猙獰且腐朽的身體。
那是猩紅且模糊的身影,它的身上穿著與獵魔人相似的衣裝,只是這衣裝不知道在血水里浸泡了多少年,已經開始腐朽破損,如果不是新教皇熟悉這一切,就連他也有些難以辨認出這衣裝。
頭顱干癟,凹陷的眼眶間燃燒著和新教皇一樣的熾白,軀干間奔涌著相同的血液。
“死人們啊!安眠吧!”
新教皇怒吼著,揮起釘劍兇惡地斬開了它的胸膛,切碎的血肉間,能輕易地看到血肉下隱藏的銀白。
仿佛是嵌進骨骼間的金屬盔甲,但隨著血肉的復蘇,銀白的盔甲也在不斷地燒紅、崩潰。
在新教皇劈開的傷口間溢出的不止是鮮血,還有銀白的金屬,熔化的圣銀。
猛地抬腳,用力地踹在了傷口之上,將這掙扎的回魂尸再次踹進漆黑的深井之中。
但它并不甘于這樣,扭曲可怖的臉龐下再次響起笑聲,它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鋒利的釘劍,哪怕將手掌割傷,也不肯松開,用力地拉動著新教皇,試圖將他一起拖入深井之下。
“一起邁入升華吧!”
它發出了邀約。
新教皇扭劍,輕易地將它的手掌割裂成了數段,可這時的他身體已經被拉扯著前傾,半個身子騰空,幾乎要一同置入深井之中。
然后新教皇看到了。
在滾動溢散的黑霧間,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著,好像正有成千上萬的亡魂試著從深淵之中爬出。
下一刻紛亂的幻覺映入眼中,扭曲著他的心智,影響著他的判斷。
這便是它的權能,致幻的力量,之前它一直嘗試利用幻覺干擾新教皇,可在最后一刻,它還是失敗了。
“為什么就不愿死掉呢?”
新教皇咒罵著,再次掙脫幻覺,擲出手中的釘劍,貫穿了它的喉嚨,力量之大,釘劍攜著尸體撞擊在了井壁行,落入下方的漆黑里。
它先被黑暗吞沒,緊接著便是新教皇,他伸出手,試著抓住井壁的浮雕,但新教皇在此之前,曾多次深入升華之井,他很清楚這井壁的光滑。
“該死的。”
他自責著,按理說以他的能力,他根本不會落的如此狼狽。
新教皇變弱了,是因為井下的壓力,還是他難以再抵御侵蝕的影響?他想不明白,也沒時間去想明白了,只能全力地伸出手,試著抓住什么,無論什么都好。
危難之際,另一只手猛地拍了過來,就像擊掌一樣,狠狠地抓住了新教皇。
“別松手!”
安東尼一只手抓住深井的邊緣,另一只手抓住了險些落入黑暗的新教皇,而后用力地拉扯,將他拖上了井口。
兩人翻上了地面,感受著重力與平整的身下,不禁長呼一口氣。
升華之井下方仿佛是無盡的深淵,沒有墜落聲回響。
新教皇則掙扎起身,握著劍,后怕地注視著下方的深淵。
冷汗流過,浸透了衣襟,他握緊了劍刃,確認著物質的存在,保證著自己脫離了幻覺,再次回到現實之中。
“發生了什么?”
趕來的安東尼問道,他不清楚發生了什么。
“又有怪物從井下爬了上來。”新教皇說。
“妖魔嗎?”
新教皇搖了搖頭,嚴肅道。
“遠比那個東西還要麻煩。”
“什么?”
“獵魔人,死掉的獵魔人們。”
自升華之井的躁動以來,最先是不斷侵襲的噩夢,而后便是從井下爬出的惡鬼,但這些惡鬼都是普通的妖魔而已,直到今天,新教皇見到了獵魔人的尸體,被驅使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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