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床上,慶帝已經醒了,背靠著床頭坐著,臉色蒼白鐵青,眉頭打結,額頭幾乎擰成了川字。 “蘇梁淺,你可知罪?你姓蘇,沈家的事,與你有什么關系,朕待你不薄,你竟然大逆不道,恩將仇報!” 蘇梁淺一進來,還沒站穩,慶帝就開口呵斥,他這一話,呼吸急喘,臉都漲的通紅起來。 胡公公看了慶帝一眼,意味不明,蘇梁淺走到床邊,直接嗤笑了聲,“皇上還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嗎?” 蘇梁淺看慶帝,只覺得自以為是的他額頭寫著個蠢字。 “我是姓蘇,但我骨子里流著的是沈家的血,我是在沈家,由我外祖父和幾個舅舅拉扯長大的,這一點,皇上不是很清楚嗎?待我不???你待我哪里好了?京城泗水之災,我出銀子出力,你給了我什么?要忘恩負義,我怎能及的上你半分?” 蘇梁淺嗤之以鼻,一臉不屑。 “我沒時間和你這些廢話,你對沈家所為,就和當初七皇子的事情一樣,朝堂上,已經人盡皆知了?!? 胡公公見蘇梁淺站著,極有眼力勁,搬了條凳子前來,蘇梁淺坐下,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替沈家沉冤昭雪,還我外祖父還有我四舅舅他們一個公道清白。第二,我要你在我外祖父他們的牌位前下跪認錯,然后在護國寺吃齋念佛七七四十九,超度沈家還有那些戰死沙場的英魂。再就是第三,我要你即刻退位,將皇位傳給十二?!? 蘇梁淺坐在慶帝對面,面無表情的出自己的要求。 她的每一條要求,對慶帝來,都過分至極。 慶帝惱火,“蘇梁淺,朕是皇上,一國之君,你讓朕向他們下跪認錯,朕——” “你要是不照做的話,我就將你當年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全部公諸于眾,皇上覺得,那個位置,你還能坐的上去嗎?還有人會臣服于你嗎?不管你是愿意還是不愿意,現在皇位,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如果不愿意下跪認錯,那我就讓人將你綁起來,帶到沈家的祠堂,讓你在里面跪上三三夜?!? 慶帝心虛,眼神都躲閃了起來,更因蘇梁淺的威脅惱怒。 “你沒有證據,你以為你什么,那些人都會相信嗎?朕是皇帝,你的那些,朕不承認!只要朕不松口,就算十二坐上了那個位置,也會落人話柄,遭人議論,其他皇子和朝臣也會有異心。” 慶帝提起這些,頗為得意,就好像夜思靖不是他的兒子,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證據?皇上要的證據,很快就到!” 蘇梁淺話落,外面,謝云弈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隨從打扮的男子。 在入寢殿前,他低垂著腦袋,跟在謝云弈身后,進門后,他似是有些迫不及待,加快腳步,越過了謝云弈,走到了他的前面,直奔慶帝。 “夜兄,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他還沒走到慶帝身邊,提前就開了口。 在床頭靠著的慶帝,狠狠的一震,側過身,扭頭望去,沈安永剛好在這時候抬起頭來,兩饒目光相對,視線相交。 慶帝整個人就好像是被定格住的泥塑的,他瞪大著眼睛,眼底是深濃的化不開的驚恐,嘴唇哆嗦著,又和之前在金鑾殿似的,抽抽的厲害,不出話來。 不慶帝,事先并不知情的胡公公也嚇的傻眼了,雙腿發軟,坐在霖上。 沈安永很快走到慶帝面前,他黑沉的眼眸,是滔的仇恨,揚起拳頭,就給了慶帝一拳,慶帝被打在了床下。 沈安永還覺得不解氣,欺身上前,騎在慶帝的身上,繼續打他。 因為太過震驚恐懼,慶帝就傻傻的瞪大著眼睛,話都不出來。 蘇梁淺見沈安永有些失控,上前制止,“舅舅,他現在還不能死?!? 沈安永那張麻木的仿佛沒有情緒的臉滿是憤怒,揚著的手,緊握著的拳頭,還有鮮血,被蘇梁淺制止后,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平復情緒。 “你出去,我要和他單獨待會。” 蘇梁淺看了眼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慶帝,沈安永繼續道:“放心,我不會讓沈家的人背上弒君的罪名,我只是想要單獨和他會話?!? 蘇梁淺松了手,和謝云弈離開,胡公公蹌踉著爬了起來,也跟著一起。 殿內,很快就只剩下沈安永和慶帝兩個人,沈安永手扶著地,有些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淺兒對你提了什么要求,不管她什么,你都要答應,不然我就將你當年勾結南楚和西晉的信件公諸于世,夜嘉慶,如果那樣的話,你就算死,也沒有臉面去見夜家的列祖列宗吧,你連入皇陵的資格都沒有,就只能做孤魂野鬼!” 沈安永盯著慶帝,眼神發狠。 “好,現在我們來當年的事!” 沈安永和慶帝在里面話的時候,蘇梁淺就在門口,和謝云弈一起坐在門口。 已經入夜了,外面的風極大,蘇梁淺倚在謝云弈的肩上,就那樣靠坐著,任由風吹她的頭發。 她此刻的心情,太過復雜,自己都不清楚。 明明該輕松至極,卻疲累萬分,就連話都不想,她很慶幸,這時候,身邊能有謝云弈陪著。 沈安永和慶帝這一聊,就是三個多時辰,蘇梁淺也在外面那樣靠著謝云弈坐了三個多時辰。 她閉著眼睛,明明累到了極點,但是卻一直都沒睡過去,一直到沈安永從里面出來,她聽到腳步聲才起身。 “四舅舅?!? 蘇梁淺轉身面對著沈安永,叫了聲。 沈安永眼睛發紅,眼睛里面都是水汽,還有血絲,臉上還有淚痕。 他的身上依舊有憤怒,但是更多的是悲傷,失魂落魄的。 蘇梁淺握住沈安永的手,拍了拍,“沈家和舅灸冤屈昭雪,舅舅應該高興才對,為那種朋友悲傷,不值得?!? 如果傷害沈家的是別人,沈安永或許不至于這樣,能傷害自己,傷害自己最深的,往往都是付出感情的親友。 “等亮了,你隨我一起去沈家,見見外祖母他們?!? 沈安永往外走了兩步,靠在門框上,搖了搖頭,“我已經死了。” 他身體下滑,坐在地上,“在來之前,我答應了公主,一旦沈家昭雪,我的目的達成,就陪她一起回西晉,她和我呆在這里,每都很不安。而且——” 沈安永稍頓,一臉的悵惘,“我雖然姓沈,是荊國公府的男兒,但這里已經沒我的位置了,沈家,我回不去,這里,我也回不來了,既如此,也沒必要讓你外祖母再難受。” 沈安永哽咽,“我偷偷瞧瞧她們,知道她們過的好,就安心了?!? 蘇梁淺看著滿是傷懷的沈安永,她不得不承認,沈安永顧慮的很有道理。 就算沈家平反了又怎么樣?在其他人眼里,沈安永早已經死了,他如果回來,就算證實自己是冤枉的,也還是會有人指指點點,他在北齊,過不好的。 而且,公主對他確實情深一片,他在西晉又有孩子,有自己的生活,那里才是他的家。 但是如果可以選擇,蘇梁淺知道,沈安永想做的依舊是沈家四郎,而不是西晉的駙馬。 “有我在一日,定傾盡全力,保北齊和西晉太平?!? 沈安永盯著蘇梁淺,鄭重如宣誓。 蘇梁淺忍著想哭的沖動,看著沈安永,扯著嘴角笑道:“這么感傷做什么,西晉和北齊路途雖遠,但舅舅想要回來,隨時都可以,我時不時的也會去西晉看你和四舅母還有我的兩個表弟妹的!” 沈安永也勉強擠出了笑,拍了拍蘇梁淺的肩,“有你這樣的外甥女,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外祖父和你幾個舅舅還有表哥都沒白疼你,我先走了。” 沈安永看著蘇梁淺,滿是欣慰,話落,轉身離開。 明明是頂立地的男子漢,他卻佝僂著背,蘇梁淺目送他離開,轉身再次進令。 慶帝并不在床上,而是在地上躺著,鼻青臉腫的,眼睛青紫的都看不出紅了,發絲凌亂,狼狽至極。 慶帝聽到腳步聲,知道是蘇梁淺進來了,緩緩開口,“你的那些要求,朕都答應,但是你必須答應朕一件事?!? 慶帝開門見山,蘇梁淺也不拐彎抹角,道:“你。” “離開京城,你必須離開京城,并且保證不再干涉朝堂上的政事,朕有生之年,都不準再回來,朕不想看到你。不然的話,十二就算繼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除非他將他的那些兄弟都殺死,不然的話,會有人一直以此為由惦記他的皇位,十二的為人你知道,他下不去那個手?!? 慶帝躺在地上,眼睛也是閉著的,要不是那一張一合的嘴,仿佛都死過去了一般。 “好,我答應你?!? 蘇梁淺很是爽快,沒有太久的遲疑就答應了。 “還有嗎?” 慶帝沒再應答。 “你不話,那我就當沒有了,我可以答應你離開,但是如果我外祖母出事,我必須得回來,不過你放心,我肯定不會進宮。我一心扶持十二,并非因為權勢,而是我覺得,這江山,該有我們沈家的一份,沈家現在就剩下一個沈大哥和滿門的孤寡,交給其他任何人,我都不放心。” 蘇梁淺表明自己的態度,并不在意慶帝是不是相信。 “既然你愿意配合,那你對沈家做的那些事情,就只有今日早朝的那些大臣知道,并不會傳到百姓耳里,就和七皇子一樣,所以皇上放心,你將來死了,只會被夜家的列祖列宗斥責,不會有百姓對你噴口水的,這幾日,皇上就安心養著,三日后早朝,殿下,皇上該的,早朝結束后,我接您去沈家,之后再去護國寺。” 蘇梁淺完自己的安排,轉身就走,氣的慶帝劇烈咳嗽。 “樂安!” 他撐著翻了個身,看著蘇梁淺離去的背影,叫住了她。 “朕知道,朕對不起沈家,對不起你四舅舅,朕也不知道朕那個時候著的是什么魔,竟然犯下這樣的彌大錯,朕后悔了,朕這些年一直非常后悔自責,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朕,朕知錯了?!? 蘇梁淺停下,轉身,看著如死狗一般的慶帝,面色淡然,并無動搖。 “我知道,不然的話,皇上不會去遠慧大師那比去后宮還勤,遠慧大師都告訴我了。” 蘇梁淺話落就走,慶帝卻再次被震的反應不過來,他沒想到,遠慧竟然也是蘇梁淺的人。 蘇梁淺再從慶帝這離開,去了慈安宮。 已經是第二了,都快亮了,沈大夫人卻沒睡,不僅僅是她,太后賢妃她們也都沒休息,都在等蘇梁淺回來呢。 “皇上親口答應,替沈家昭雪,向沈家認罪,將皇位禪讓給十二,但是當年的那件事,事情具體的真相,不會外傳?!? 慶帝是北齊的君主,那件事一旦傳出去,皇室就會淪為笑柄,百姓對江山皇室也容易喪失信心,現在邊境不安定,繼位的又是夜思靖,蘇梁淺不可能丟給他一個這樣的爛攤子。 蘇梁淺的處事結果,正是太后想要的,她長舒了口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