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進屋后,季無羨直接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氣喝了。 這么熱的天,他兜兜轉轉走了這許久,著實有些渴了。 賭坊的管事,緊隨在他身后,在他身前站著,態度恭敬,見他喝完茶后,躬身叫道:“公子。” 季家的產業遍布天下,泗水作為和西晉交界的邊境,算是繁華,季家自然是有產業的,不單單是泗水,北齊的邊陲重鎮都有,客棧賭坊青樓茶館酒樓,方便搜集第一手消息。 季無羨所在的這家賭坊,就是季家的。 季無羨喝茶解渴后,走到窗邊,這座賭坊建的又大又高,泗水城并不是很大,可以俯瞰到小半的城內夜景,賭坊所處的位置繁華,窗邊正對著的是一條河,雖隔了距離,但還是能看到河流附近,燈火通明,雖不能和京城相比,但看不出半點災后的景象。 “不說泗水情況嚴重,怎么看著一片大好?” 季無羨轉身,看著管事的問道。 管事的也往前走了兩步,“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次泗水災情最嚴重的,是鳴金附近的幾個村莊,據說鳴金村是無人生還,泗水城,雖受連綿的雨水影響,但情況并不嚴重。泗水的縣官胡偉,是個奸佞的昏官,從得知太子等人來泗水的消息后,他便關閉了城門,城內百姓可以外出,但是城外的災民早幾天就不能入內了。” 管事說的,在季無羨的預料之中,但還是讓他皺起了眉頭,“那城中的災民是怎么回事?還有城外的那些災民,又是如何處置的?” 季無羨一貫慵懶隨意的聲多了幾分冷意,重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將你知道的的,都告訴我。” 管事聞言如實道:“賭坊有專門搜集消息的,公子要感興趣,我讓他來和您說。” 季無羨嗯了聲,管事離開,沒一會帶了個人回來。 管事在帶他進來之前,將情況都告訴他了,他進來后,也不廢話,和季無羨問了安后,直奔主題。 “胡大人知道這幾天太子會來泗水城內巡視,下了命令,沿街的店鋪必須開,百姓也要和往常一樣出來走動,夜里的話,門前的燈要照點,城北災民的安置點,是這幾天臨時趕蓋起來的,里面住的,有一部分確實是災民,但絕大多數的是城內的百姓,還有部分乞丐,他們說什么做什么,都是胡大人事先交代好的,但那些真正的災民卻慘了,全部被關在城外,這大雨連綿的,他們連個躲雨的地方也沒有,胡大人也沒開放糧倉賑災,每年朝廷撥下來的東西,大半都進了他的腰包。” 季無羨恍然,“難怪,沿途都沒看到乞丐。” 就是京城,平日里的時候,也會有乞討的,泗水又剛好受了災,怎么可能一個乞丐都沒有?這是胡偉為了給太子留下個好印象,故意營造的。 季無羨深感自己火眼金星,那胡偉腦滿肥腸的,一看就是貪官。 “沒吃的沒住的,家里又有人喪命,那些百姓不鬧嗎?” “鳴金村附近有個叫清河縣的,雖然不是泗水的,但距離受災的村落更近,清河縣有個鄉紳大老爺,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最近都是他給那些災民施粥,不過災民人數眾多,就他的家底,估計也再撐不了幾天了,但因為有他,大半的災民暫時都還沒鬧,小范圍的,都被胡大人派兵鎮壓下去了。實際的情況,應該比我說的還要糟糕,因為和鳴金村靠近的幾個村子,前幾天突然被封了,外面的人不能進,里面的人更加不能出來,那幾個村子,可是有好幾千人呢。” “好端端的,封村干嘛?” 季無羨生出疑惑,直覺得這其中有事。 “這小的就不知道,公子可以找劉大人問。” “劉大人?” 管事在一旁解釋道:“是泗水的府衙記事,叫劉華,倒是個清正廉明,記掛百姓,現住在城外的寺廟。那寺廟,是鳴金村還有其他好幾個村的土地廟,說也奇怪,這次那十幾個村子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災情的影響,那廟卻沒事。” 季無羨認真想了下,“是不是個子小小的?” “對,他個子確實不高。” 季無羨本想讓人將他請來,轉念想到現在這情況也不方便,“你明日帶我去那寺廟找那個劉大人。” 季無羨又詢問了幾句情況,這才離開,回到平安鎮那鄉紳家,太子正和地方的官員還有鄉紳舉杯暢飲,還有女子彈奏歌舞,太子的身側,還有容貌不俗的女子斟酒,季無羨看著,心中是強烈的將那女子手中的酒壺奪過然后將酒倒在太子頭上的沖動。 北齊的江山,要交到這樣的人手上,都不用外敵,幾年就得敗,季無羨覺得,真應該讓他老爹來看看,見識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敗家子。 他回去后,一定要向皇上告黑狀。 他站在門外,看了眼站在太子身后側,一臉急色的隨從,王老夫人真是失算,就太子這樣的混賬,讓這種角色來有什么用,怎么也得王承輝那種級別的,季無羨有些后悔,他應該想辦法把王承輝弄來才是,還有五皇子,看太子怎么享受。 季無羨沒心情和這些人虛與委蛇,沒有進去,而是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 眾位官員忙著迎合太子,許久沒沾葷腥的太子,注意力都在美人身上,除了夜傅銘,并沒人發現季無羨。 季無羨走后,夜傅銘放下酒杯,尋了個借口,追著他出去了。 “小公爺。” 季無羨正氣憤的時候,聽到身后熟悉的聲音叫自己,停住腳步,就見夜傅銘大步朝自己走來。 季無羨是蘇梁淺黨,蘇梁淺討厭夜傅銘,說他不是好人,季無羨就是覺得夜傅銘不是那種人,對他也沒什么好感,更不要說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季無羨覺得,夜傅銘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悲憫。 雖然面具戴久了,很多人可能連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樣的人,但慈悲這種東西,真慈悲和假慈悲,就和真情假意一樣,只要稍稍用心感受,還是能區分的出來的。 反正,季無羨現在看夜傅銘,就覺得做作。 季無羨心里厭棄歸厭棄,但也只在心里,面上并未怎么表露出來,但敏銳如夜傅銘,多少還是有所察覺。 “小公爺對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季無羨恢復了一貫有些不正經的樣,“沒有誤會,愛屋及烏,我這個呢,是厭屋及烏,蘇妹妹她不怎么喜歡你,我視她如親妹妹,妹妹不喜歡的人,做哥哥的,當然也不喜歡。” 季無羨說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饒是玲瓏如夜傅銘,一下也不知如何回,他知道蘇梁淺不喜歡他,但他和蘇梁淺,統共也沒接觸過幾回,他實在想不明白,她那般不喜歡他的緣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