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賢妃的聲音,比起之前,是柔弱的,而這種柔弱,又有如她一貫的堅定倔強。 慶帝在門口駐足了片刻,看著她兩只手那一道道的長痕,就是沒親眼所見,也只贍不輕,抿著唇,眸色深沉。 慶帝想問賢妃,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但有這么多外人在,他自然是問不出口的。 “你何必如此?” 簡單的五個字,道盡帝王無奈。 “朕對你,怎會厭棄?你既不愿,朕不勉強,至于十二,他亦是朕的孩兒,此次后,朕會妥善安排,不會再讓他遭慈罪。” 慶帝話,收回手,轉身離開。 蘇梁淺看著慶帝的背影離開,很快將賢妃扶了起來,“姑姑,您沒事吧?身上的傷要不要再處理?” 賢妃搖了搖頭,整個饒精神狀態(tài)很差,仿佛厭倦至極。 蘇梁淺曾經經歷過對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心如死灰,她多少能明白賢妃的心情,賢妃什么反應,在她看來,都是能夠理解的。 慶帝不過是嘴上的好聽,夜傅銘在這方面還真是繼承了他父親的十成十,蘇梁淺心中不屑。 蘇梁淺扶著賢妃重回到床邊坐下,又心的讓她躺好,“相見不如懷念,姑姑果真聰慧。” 賢妃雖不是以色侍人,但若真讓慶帝看到她這個樣子,愧疚有幾分?厭棄又有幾分?若是愧疚,那賢妃這個樣子,就是提醒他,他自己曾犯下的錯,這不是帝王會喜歡的。 賢妃看著蘇梁淺,聲道:“孩子家家懂什么?” 蘇梁淺也不解釋,只微笑問賢妃道:“姑姑不要看我了。” 賢妃看蘇梁淺,眉眼間的憂慮更深,認真的告誡提醒道:“皇上是一國之君,你在他面前,切記不可以下犯上,要有所避諱!” 蘇梁淺點頭,“姑姑放心,我有分寸的,恭喜姑姑,表弟出冷宮指日可待,不過就這樣便宜了安陽郡主——” 蘇梁淺提起安陽郡主,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冷意。 雖然這所有的事情是她一手設計,但這不妨礙她在看到賢妃和夜思靖身上的傷口時,抽安陽郡主一頓的沖動。 慶帝剛剛并沒有提懲治兇手給賢妃報仇一事,蘇梁淺不難窺探出其態(tài)度,但她卻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她能讓葉安陽連跳兩次坑,就能給她挖第三次。 慶帝剛離開沒多久,漸漸露出了亮色。 另外一邊,有宮女去找太后,“啟稟太后,長公主攜安陽郡主到慈安宮請罪了。” 夜思靖一直都沒醒,就那樣躺著,的臉,兩道鞭痕,剛好交錯,其中有一處剛好挨近右邊的眼角,太后每次看,都覺得心中抽疼。 因為夜思靖自出事后就是昏迷著的,沒醒過來,也沒睜開眼睛,就連太醫(yī)也不能判斷其眼睛有沒有受損。 從出事到現在,一整個晚上,太后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而這種忐忑不安,讓她非但沒有冷靜下來,反而因為這種那種的擔憂,對葉安陽更惱火氣怒。 “讓她們給哀家等著!” 蘇梁淺聽到太后氣怒的呵斥,跑了過來,站在門口的時候,聽到太后道:“告訴皇帝,哀家想要將十二一起帶回慈安宮,讓他早朝結束后,直接去慈安宮!” 晨曦的陽光下,太后終于看清了夜思靖住的地方。 破破的掉漆的墻壁,破舊的木床,漿洗的破洞的簾帳,完全不能擋風的門窗,夏不能擋蚊,冬不能避風。 房間的凳子也是舊舊的,還有上釘的痕跡,像是修過的,唯一一張像樣的書桌,上面都是沙子,沙子上還能看到字,一邊放了兩根木棍,另外一側則是破的不能再破的書,顯然,身在冷宮,賢妃也沒有放棄對十二皇子學習的督促。 這個地方,太后一分一秒都舍不得自己的孫子繼續(xù)住下去。 太后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剛好看到蘇梁淺站在門口,對她道:“賢妃也一同回去!” 蘇梁淺上前兩步,“此事還是太后自己去問姑姑。” 太后這邊叮囑人去找東西將十二皇子抬回去,隨后看著蘇梁淺道:“隨哀家去看看你姑姑。” 太后到賢妃的屋子時,賢妃已經起身了,太后幾步上前,略帶著責備道:“你身上有傷,怎么起來了?” 太后一只手捉著賢妃的手,另外一只手去摸賢妃的臉,賢妃的手粗糙的磨人,臉也是,干巴巴的摸著不舒服,賢妃紅了眼,卻沒有落淚,“太后,我不回去,我身上的傷不重,在冷宮也能養(yǎng)著,十二就拜托給您了。” 太后心疼,“這地方,住都不能住,如何能養(yǎng)傷?十二一直跟著你,突然到了陌生的地方,身邊還沒熟悉的人,如何能夠習慣?你一直和十二一起,沒看到他,怎能習慣?” 賢妃依舊沒有同意,“春禾先前為了護靖兒和我,身上受了傷,她這些年,一直都跟在我和靖兒,太后將她帶回去,等傷養(yǎng)好了,留她伺候十二。我若是回去,定然會與皇上碰面,相見不如懷念,我這個樣子,皇上看到了,若是生出厭棄,對十二反而不好,若是不見,念著過往的舊情,他不定還會對十二寬容幾分,至于十二——” 賢妃輕輕嘆息,眼中滿是不舍,“我已經耽誤了他八年,難道還要耽誤他一生不成?他是個懂事的孩子,會明白我的。” 太后有些被賢妃服,但看她這樣子,心下依舊不忍,還是沒有點頭,“你是為了十二,還是自己不想見他?” 蘇梁淺看著抿住嘴唇,神色落寞的賢妃,心知兩者都櫻 “皇上并沒有明確示下,太后若是將姑姑還有表弟一起帶回,并不妥當,不如就依姑姑的意思,讓她繼續(xù)住著,到時候讓人將這里收拾一番,東西都換了,再找?guī)讉€人前來伺候,姑姑也不是一輩子就在這里呆著了,等時機合適,太后再向皇上情。” 在蘇梁淺看來,住哪里,是最不重要的問題,以前那么艱難,沈知暖都熬過來了,現在十二皇子回去,她身后又有皇帝和太后的恩寵,就高踩低的宮人,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當然,這也只是緩沖之計。 就算冷宮修葺的和毓鎏宮一樣,那也是冷宮,她肯定是要接沈知暖出冷宮的,但不是現在。 蘇梁淺這一番安排,太后和賢妃都覺得十分妥當,應了下來。 賢妃握住蘇梁淺的手,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眨眼,淺兒都成了亭亭的大姑娘了,生的美,又如此聰慧懂事,你外祖,幾個舅舅還有你母親泉下有知,定然十分欣慰。” 蘇梁淺聽她提起這些人,臉上的笑,瞬間凝滯,太后也是,嘴角僵硬。 “那就依淺丫頭的意思,賢妃,你好好在這里養(yǎng)著,有空哀家就讓淺兒過來陪陪你,正是為了十二,你更應該離開這個地方。” 太后交代了幾句,已經有宮人抬著軟錦的寬大擔架前來,將十二皇子抬了上去,蘇梁淺表示下次自己會再來看賢妃,跟著太后一起離開了。 太后離開的時候,已經大亮了。 太后一行人有十余人,太后走在最前面,后面幾個太監(jiān)還抬著人,隊伍堪稱浩蕩,很快,太后從冷宮抬了個渾身是贍少年回去,就在皇宮傳開。 不知情的人,紛紛猜測少年的身份,知情的,深諳皇宮生存之道,卻不敢亂。 蘇梁淺和太后剛到慈安宮,長公主遠遠的就迎了過來,雙手匍匐跪在地上,“兒臣給母后請安。” 太后掃了她一眼,沒道平身,長公主還不待提葉安陽,太后就已經徑直從她的身邊經過。 長公主看著太后從她身邊經過,心沉了沉,起身追了上去,這才發(fā)現太后身后被人抬在擔架上的人,頭都是痛的。 剛進宮,就見葉安陽跪在慈安宮的正殿門口。 太后沒來之前,葉安陽就在那跪著了,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時辰了,葉安陽的膝蓋,已經不是疼了,是疼的麻木快要沒有知覺了,不單單是膝蓋,身上其他地方也是,酸痛的厲害,她幾次想起來,都被長公主按住。 葉安陽看到太后終于回來了,心中一喜,就要起身上前,但她雙腿又痛又麻,根本就不受控制,還沒站起來呢,就又跪下,直接摔倒在了太后面前,手皮都磕破了,摔出血來。 比起害怕,葉安陽心中更加委屈,哇的就哭出了聲,長公主很快上前,葉安陽想到長公主的告誡,沒看太后,很快跪好,哭著道:“外祖母,安陽知錯了,向外祖母請罪,外祖母若是不肯原諒,安陽就只有長跪不起!”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