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我領(lǐng)縣主去看看馬場的馬駒。” 蕭有望說著,做了個請的動作,領(lǐng)著蘇梁淺到了一處低矮的小房子。 雖然在馬場內(nèi),但這里距離其他幾棟屋子,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和賽馬場一樣,這里地勢平坦,四周圍是用石頭砌成的圍墻,在正中間和兩側(cè)的中間,各開了一個門,方便出入。 還沒走近,遠遠的就看到一大片山茶花,鮮亮的顏色各異,在風中搖曳,姿態(tài)婀娜,山茶花獨有的香氣,也借著風,飄散開來。 但再見過蕭家的山茶花園后,這個,著實讓人生不出驚艷感,不過陽光下,映著身后各種顏色堆砌的圍墻,空曠的視野下,也別有一番韻味。 時隔蕭家的慶功宴,已經(jīng)半月有余,不知道現(xiàn)在蕭家的山茶花長勢如何。 “我母親喜歡山茶花,山茶花花季也長,花香淡雅,可以遮掩住馬場的異味。” “蕭大公子對蕭夫人,還真是孝順。” 這短短半日的接觸,蘇梁淺覺得蕭有望考慮周詳,可謂到了極致,有所欣賞,她淡淡的接了句,聽不出感情。 剛剛蘇梁淺就覺得這里的山茶花不及蕭府的山茶花園,往里走近一看,更覺得這里比之蕭府的相差甚遠,不管是花的朵形,還是色澤香味,蕭府的山茶花,遠看漂亮,近看更讓人驚艷,甚至讓人覺得不遜色于牡丹。 按理,此處養(yǎng)馬,馬糞是極好的肥料,土地應(yīng)該更加肥沃,而且,這里的環(huán)境也優(yōu)勝于蕭家,山茶花應(yīng)該長得更好才是。 蘇梁淺這樣想著,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上次她和周詩語還有沈琦善去蕭家的山茶花園,被蕭夫人撞破,蕭夫人當時著急的神情,她現(xiàn)在細細想來,總覺得她有些慌亂心虛,還有那只耳環(huán)。 她事后就將這些事情拋之腦后了,此時回想起來,總覺得這其中透著不尋常。 “上次蕭家設(shè)宴,我在后院覺得無聊,還和兩個朋友去了蕭府的山茶花園。” 蘇梁淺故意沒將話說完,扭頭看向蕭有望。 “哦?” 蕭有望狹長的眼角微挑,嘴角微繃著,神情有異,但也看不出異常。 蘇梁淺神色平靜,繼續(xù)道:“被趕來的蕭夫人撞見了,她心急火燎的將我們趕走了,說什么都不肯讓我們多呆,難道那片山茶園,有什么秘密不成?” 蕭有望盯著蘇梁淺,微挑的眼眸,瞇成了一小段縫隙,那雙眼睛里面的情緒,根本就無從窺探,他似也在打量蘇梁淺,蘇梁淺只是靜靜站著,嘴唇微抿,面上是恰到好處的好奇。 半晌,蕭有望仰頭,大笑出聲。 “縣主真會開玩笑!你要好奇的話,自己去蕭府一探究竟不就好了,縣主這般聰慧,有什么能逃得過你的眼。” “確是如此。” 蘇梁淺點頭,一點也不謙虛推脫,蕭有望又是大笑。 石頭堆砌的圍墻,和蘇梁淺人差不多高,蕭有望站在外面,能看到里面,蘇梁淺卻不能,她得很用力的墊著腳尖,甚至跳起來。 說是養(yǎng)馬的,其實就是個小型馬場。 雖只有一墻之隔,但馬場里面,沒有山茶花的過濾,馬兒身上的那股味道,要比外面濃郁許多,不過比蘇梁淺想象的,要干凈許多。 此時,馬場里的馬兒有一部分正曬著太陽,還有負責的下人,給他們梳洗馬毛,或是在吃東西。 “整個馬場,共有一百多匹馬,其中有一半是有主的,有是在我馬場看中的,也有在外面看中意的,然后養(yǎng)在這里的,這些名貴的品種,會有單獨的馬廄。” 蘇梁淺順著蕭有望手指的方向望去,前面一排,都是馬廄,對單匹馬來說,馬廄并不算小,中間砌墻隔開,下面鋪著的稻草,超乎許多人想象的干凈。 “光負責照顧這些馬,清理衛(wèi)生的下人,就有三百多人,其中只有一半是蕭家馬場的,另外一半,是各府的主子,安排前來照顧愛駒的,這部分人,他們的月銀,由他們主子負責。” 一百多匹馬,配三百多人,那就是兩個人照顧一匹馬,也難怪這般干凈了。 蕭有望領(lǐng)著蘇梁淺,在馬廄周圍繞了一圈,同時向蘇梁淺介紹各種馬,他娓娓道來,如數(shù)家珍。 “這是盜驪,《山海經(jīng)》有述:馬成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白犬而黑頭,見人則飛,其名曰天馬,也因此,他又名天馬。南燕名將徐瑾山騎的戰(zhàn)馬便是此馬,體格健壯,千里絕群,脾氣爆烈,極難馴服。這高大威武的名爪黃飛電,是我父親的坐騎,我父親每次立功凱旋,都會騎他在馬場繞幾圈,到時候還請縣主善待。” 蕭有望提起蕭鎮(zhèn)海,眼睛放光,很是崇敬。 蕭有望孝順母親,但蘇梁淺看他的樣子,感覺他很在意蕭鎮(zhèn)海。 “這是自然。蕭大公子放心,如果和蕭大人有恩怨,我會光明正大的解決,不會帶來馬場,毀了蕭公子多年的用心經(jīng)營,那豈非斷了自己的生財之路?而且,將怒氣發(fā)泄在不相干什么都不懂的馬上,是無能之人才會做的事。”而她不是。 上輩子,在戰(zhàn)場呆了多年,除了和將士打交道,平日里相處最多的就是馬。 她上輩子的戰(zhàn)馬,叫絕影,通體黑色,奔跑時,快如閃電,在和南燕的一次交戰(zhàn)中,為救她,右前腿被砍斷,最后成了箭靶。 她對馬的感情,比起蕭有望,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蘇梁淺看來,馬和狗一樣,都通人性,但比起人來說,更具靈性。 蕭有望怔了怔,看著蕭有望,笑出了聲。 “好一句無能之人才會做的事,縣主真是有趣之人!” 有趣?還真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評價她。 蕭有望說的都是和馬有關(guān)的話題,蘇梁淺對此還算感興趣,偶爾會接幾句話,雖然只有幾句,但蕭有望不至于冷場,蘇梁淺也顯得親和許多,不像剛下馬車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 蘇梁淺的腳步,在一個關(guān)著的馬廄停下。 里面,是一匹體型纖細的棗紅色馬匹,體型飽滿優(yōu)美,四肢修長,皮薄毛細,頸部彎曲,襯的曲線玲瓏,又有種說不出的優(yōu)雅,透過照射進去的陽光,毛皮發(fā)亮。 是一匹好馬,但在一眾的品種出眾的良駒中,并不搶眼,尤其,他已經(jīng)不是最好的時候,看著有些上了年紀,趴在地上,眼睛渾濁,精神懨懨的。 “讓人把門打開。” 之前從蕭燕口中得知蘇梁淺張口就要蕭家的馬場,蕭有望覺得她完全是針對蕭家,此番接觸下來,他發(fā)現(xiàn),蘇梁淺也是愛馬懂馬之人。 他看著蘇梁淺,見她盯著那匹棗紅色的馬,神色深凝有異,笑著介紹道:“縣主好眼力,這可算是我這個馬場之最了,名汗血寶馬,你看他皮膚很薄,奔跑時,血液在血管中流動都能被輕易看到,馬的肩部和頸部汗腺發(fā)達,出汗時往往先潮后濕,局部的顏色會變的更加鮮艷,給人‘流血’的錯覺,汗血之名由此而來,可惜啊,這樣的盛景,我只見過一次。” 蕭有望惋惜的嘆了口氣,和蘇梁淺一起,望著趴在地上無精打采的棗紅色寶馬,仿佛是在追思。 “不過這匹馬不行,這是三皇子臨出征前,寄養(yǎng)在我這里的,不容閃失。他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三皇子一走,就變的無精打采,脾氣也犟,任是誰也別想騎在他的馬背上,我是許久未曾見他流血汗了,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都不知三皇子回來該如何交代。” 蕭有望說了半天,并沒有叫人來將鎖打開。 蘇梁淺往前走了幾步,在齊胸的馬廄門口站著,好一會,蕭有望也上前走了兩步,站在她身后,“你要實在想看,我讓人把門給你打開。” “不用了。” 蘇梁淺動也不動,拒絕。 “這是三皇子十歲那年,我大舅舅送給他的生辰賀禮,他極是喜歡。” “縣主認識三皇子?” “他和我沈家的大哥,是極好的朋友,我們?nèi)郧敖?jīng)常一塊玩兒,這馬,他應(yīng)該也是認得我的。” 蘇梁淺說這話的時候,地上趴著,耷拉著眼睛的汗血寶馬突然昂起了腦袋,看向蘇梁淺,蘇梁淺映著他的眼眸明亮,生出了笑意。 蕭有望看著蘇梁淺的背影,她的口氣云淡風輕,就好像是在說著一件極其尋常的事,他忽然有些明白,蘇傾楣對她的恨意,從何而來的。 明明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又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 若沈家不倒,哪來現(xiàn)在的蕭家。 若蕭家想起來,就必須先推到沈家。 蘇梁淺轉(zhuǎn)過身來,“我今日沒空,等下次閑暇,這馬場又成了我的,我再來看他。所以蕭公子不用擔心,到時候若是三皇子回來不能向他交差,這也算是感謝蕭家忍痛將經(jīng)營的這么好的馬場,送給我的饋謝。”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