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蘇克明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想到十多年前那個道士說的話,臉色都變了,不過他轉念想到,現在過了年,蘇梁淺已經十四了,她運轉了,也該給他帶來好運了。 “什么八字不八字的,真要不和的話,你們現在一個個都守孝了,戲不戲的,只要我還活著,今后有的是機會!” “祖母肯定會長命百歲的,等明兒過年,我們請一個好大的戲班子來家里,唱個幾天幾夜,讓祖母聽個夠!” 蘇老夫人摸了摸蘇梁淺的腦袋,只覺得她的模樣,說的話,都討喜極了,再看蕭燕,更覺得討厭。 “這么多年了,還是這個德行,有事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好好吃你的飯,別惹我發火!” 蕭燕氣,向三姨娘使眼色。 三姨娘被安排在蘇若喬的身邊,想接蕭燕的話,被蘇若喬按住,后面幾次想挑事,也被蘇若喬眼疾手快的制止。 這頓飯,雖是暗潮洶涌,但最后還是風平浪靜的結束。 三姨娘的這種表現,蕭燕自然是不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三姨娘后悔,這頓飯,雖是山珍海味,她卻是食不知味,提心吊膽,早知道,她還不如守著蘇涵月不來呢。 以往除夕夜,飯后,大家都會重回福壽院,蘇老夫人,蘇克明,蕭燕會給小輩發壓歲紅包。 蘇梁淺所在的琉淺苑,離福壽院雖然遠,但從明輝堂回去,卻是經過的。 蘇老夫人撇下其他人,將蘇梁淺拉到了一旁,從懷里取出了個紅色的布袋,她的手,有些顫顫巍巍的將東西打開,里面是個分量不輕的金鐲子,她在蘇梁淺的跟前晃了晃,“看看,喜不喜歡?” 蘇梁淺對這類的首飾,興趣實在不是很大,但還是裝作很喜歡的樣子點了點頭。 “這是我母親,也就是你曾祖給我的,我壓在箱底呢一直,都沒怎么戴,你看,這圈里面還雕了花兒呢,我見你不少衣服上面都有,就知道你肯定喜歡?!? 蘇梁淺聽了這話,才認真看了眼蘇老夫人手上的金鐲子,里面雕刻的是玉蘭花。 她不怎么喜歡花兒,也沒喜歡的花兒,之所以開始中意玉蘭,是因為已經過世的沈清喜歡。 出于懷念,也是因為一直恨她的愧意。 蘇梁淺不由側頭,看了蘇老夫人一眼,她認真的神色慈愛,有那么一刻,甚至和一心為她的外祖母重合,完全不復記憶里的刻薄寡情。 “現在,送給你了,就這么一個,楣兒都沒有,你要好好保管?!? 蘇老夫人的聲音很小,仿佛是在和蘇梁淺說一件秘密。她邊說邊將金鐲子重新收回了布袋子里面,送到了蘇梁淺的手上,牽住她的手,握住。 “祖母知道,你這些年受苦了,祖母今后會好好補償你的,也會護著你,好孩子,你身體不舒服,就不用在這里了,回去吧,我先進去了?!? 蘇老夫人一只手拍了拍蘇梁淺的肩,松開她的手,由連嬤嬤和徐嬤嬤兩人陪著一起,進了屋。 蘇梁淺看著她佝僂的背影漸漸消失,低頭,她的手背,都還有她粗糙刺刺的手心留下的熱度,用繩子綁著的布袋子,依稀可見里面的金鐲子。 “老夫人獨一份的禮物,小姐怎么看著好像不是很開心???” 回去的路上,秋靈和影桐跟在蘇梁淺的身后。 蘇傾楣被罰,蕭燕也挨了說,老夫人還偷偷給了小姐一個祖傳的金鐲子做新年禮物,秋靈覺得蘇梁淺應該高興才是,但是情緒好像比來的時候還更低。 回應秋靈的,只有夜里的風聲,還有已經再次響起來的鞭炮聲。 秋靈撇嘴,“我怎么指望你!” 蘇梁淺回到琉淺苑時,院子里的下人,已經吃了飯了,桂嬤嬤正在整理給下人發的紅包銀,降香和茯苓幫忙清點,兩個人積極性都很高。 “小姐,您就回來了啊?!? 茯苓最先發現蘇梁淺回來了,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有些訝異,沒想到蘇梁淺回來的這么快。 蘇梁淺點頭,問桂嬤嬤道:“都備好了?” 桂嬤嬤回道:“都備好了?!? 她走向蘇梁淺,給她遞了個湯婆子,“要說還是京城熱鬧,從昨晚到現在,鞭炮就沒停過?!? 京城富貴人家多,自然不是云州那樣僻壤的地方能比的。 “那讓她們進來吧?!? 蘇梁淺坐著的炕床上,擺放的都是吃的東西,瓜子,堅果,還有糖果。 下人們,分批進來,桂嬤嬤之前都安排好的。 影桐,秋靈,茯苓,降香,四個人一起幫忙,很快將銀子發放到位。 蘇梁淺本來就不是小氣的人,用的都是公中的銀子,幾乎每個拿到銀子的都很高興滿意,臉上洋溢著笑容。 家里有小孩兒的,蘇梁淺還會給一把瓜子糖果。 對做奴才的而言,這些東西,都是稀罕物,尤其過年,價格更貴,一般沒幾個人舍得。 “今兒過年,你們都回去陪家人吧,實在有事走不開身的,忙完了走,或者明兒早點來,自己選擇決定?!? 蘇梁淺隨意的斜靠在墻上,說話的聲音也柔柔淡淡的,完全沒有大家想象的那般嚴厲苛刻,甚至是寬容,再加上剛到手的銀子,院子里下人對蘇梁淺的印象,都好到了極點。 琉淺苑的家生子,還有家就在附近的,道了謝后,拿著銀子離開了,剩下的,找好姐妹的找好姐妹,出去玩的出去玩兒,院子里,一下安靜了許多。 剩下的降香茯苓幾個人,蘇梁淺沒給銀子,而是每人給了件首飾,蘇梁淺倒是沒說什么,桂嬤嬤卻好生告誡了每人一番,其實針對的,無非就是降香。 “好了,我這里不用伺候,你們也去玩兒吧?!? 降香滿心歡喜的看著手上的金墜子,轉身離開試戴去了。 “小姐,這個我不要。” 秋靈將蘇梁淺賞給她的金項圈還給她,“您答應過我的,要陪我看星星的,不能食言?!? 蘇梁淺將金項圈推還給秋靈,笑道:“不食言,東西收下,也陪你看星星。” 秋靈喜笑顏開,直接將蘇梁淺賞的金項圈戴在了脖子上,在蘇梁淺的面前轉了一圈,又給影桐瞧了瞧,“好看嗎?” 桂嬤嬤在旁邊直樂,秋靈將蘇梁淺拉了起來,有些迫不及待,“小姐,那我們去吧?!? 桂嬤嬤在一旁想要勸阻,平日里很少說話的影桐道:“再過一會,就該放煙火了,那里高,視野肯定好,桂嬤嬤這段時日也辛苦了,您早點休息,我陪小姐一起?!? 桂嬤嬤現在確實熬不住夜,她對影桐還是很放心的,叮囑道:“那里風大,給小姐多帶件衣裳,湯婆子也不要忘了?!? 秋靈拍著胸脯保證,“嬤嬤放心吧,我和姐姐肯定會照顧好小姐的!” 影桐沉默寡言,功夫卻好,秋靈人小,生活上的事卻很細心周全,有她們兩個,桂嬤嬤倒是沒什么不放心的。 最近蘇梁淺昏迷的這段時間,秋靈影桐幫了桂嬤嬤不少,尤其是秋靈,桂嬤嬤時常覺得,她家小姐運氣好,受眷顧,隨便買下的兩個丫鬟,都這么能干,而且什么都不貪,就對小姐一心一意的。 迫于桂嬤嬤的壓力,蘇梁淺只得被裹的嚴嚴實實的出門。 閣樓就在琉淺苑外,過去,蘇梁淺不在的這些年,很少有人過來,雖還是有人打掃,但很馬虎,有些地方,輕輕一吹,灰塵大的都能迷眼。 蘇梁淺回來后,負責打掃的也沒怎么重視,現在,蘇梁淺在蘇家徹底站住了腳跟,甚至有一定的威懾,連帶的,打掃的也認真起來。 書架干凈,書籍擺放也很整齊。 沈清愛書,也愛收集書,但一些孤本,早就被收集瓜分干凈了。 蘇梁淺回來已有半月,雖然只是咫尺,但也顯少過來。 記憶里,她從荊國公府回來,為數不多呆在蘇府的時間,絕大多數都在這里,但她不怎么喜歡看書,她愛在這里玩捉迷藏。 她躲起來,沈清找。 蘇梁淺手扶著木質的扶手,聽著走路時發出的吱吱聲,有些遺憾。 若是可以選擇時間,回到自己送離云州前,該有多好,那樣的話,她說不定就有機會扭轉荊國公府的命運,母親他們也不用死了。 影桐和秋靈陪著蘇梁淺到了三樓,隨手放下東西后,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負責閣樓的兩個小丫鬟一個嬤嬤,賣身契現也在她手上,晚上,她們拿了銀子后,都離開了,閣樓內,一個外人都沒有,十分安靜。 因為是除夕,二三層樓的回廊外都掛了紅色的燈籠,上面蒙了層白雪,在風中搖曳,雖然不是很亮,但也不暗。 相比于一二樓來說,三樓樓層的層高要稍矮一些,蘇梁淺將自己的披風找了個地方掛上,回頭,看到靠窗的位置放著的茶幾,上面有個紫砂壺,一側擺了書,內側,是個同色的茶杯,茶杯沒有蓋上蓋子,水還是熱的,冒著煙色極淡的白氣。 剛剛就有人在。 蘇梁淺將湯婆子放在茶幾擺了書的另外一側,繞著閣樓找了一圈,沒看到人,她打開門,四面的風刮在臉上,有些冷,她在外面走了一圈,前后左右顧盼,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再回到閣樓,轉身關門時,身后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熟悉的聲音,含著愉悅的笑意,就在耳畔,近在咫尺,吹的她的耳骨麻麻癢癢的。 “是在找我嗎?” 蘇梁淺扭過頭去,入目就是謝云弈那張在明滅燈光下映襯著的越發顛倒眾生的臉,有些晃神,雖然預料到了,但這樣近的美色,還是讓她映著那張美人臉的瞳孔驟然縮了縮。 “嗯。” 蘇梁淺重新扭過頭去,將門關上。 “你怎么知道是我?” 謝云弈站著原地不動,蘇梁淺關門轉身時,差點撞到他身上。 “影桐和秋靈,都是你的人,她們今天的反應都有些反常,尤其是影桐?!? 她最近這段說的話加起來,都沒和桂嬤嬤今天解釋的那句長。 明顯不正常。 謝云弈對蘇梁淺猜出影桐是他的人,并不意外,畢竟那日賣身葬父那一出戲碼,蘇梁淺沒上鉤,他和季無羨硬買,還將人送上門,就有些刻意了。 蘇梁淺什么都沒察覺出來才怪呢。 他有些無奈的勾唇,喜歡的女子太聰慧也不好,很難準備驚喜。 “觀察入微,真是聰明。” 蘇梁淺從他的身邊繞過,走到茶幾,在放了書本的另一側坐下。 “這個地方不錯?!? 謝云弈在自己原先的位置,也就是蘇梁淺對面坐下,拿了水壺,給蘇梁淺的紫砂杯倒水。 “是挺不錯的,但不能常來?!? 謝云弈話被堵,轉而看著蘇梁淺,“你最近清瘦了不少。” 昏睡了那么些天,都沒吃東西,蘇梁淺確實清瘦了些,連帶的氣色,也不如往昔。 蘇梁淺笑道:“那挺好的,反正我也覺得臉上肉太多了?!? “這樣確實挺好看的,但還是不要再瘦了,我——” 蘇梁淺唯恐他說出我會心疼這類的話來,那實在尷尬,截斷他的話問道:“謝公子有事?” “我聽說你醒了,想親眼看看,確認你無事,還有你妹妹害你的事,抱歉,因為我差點讓你受到傷害?!? 原來是這些,蘇梁淺微松,都還沒說沒關系,謝云弈皺著眉,解釋道:“她就知道我姓謝,還是你當日表姐來了,稱呼我謝公子她才知道的,我叫什么,她都不知道。我是因為你昏迷才上門的,從頭到尾,我一眼都沒看她,更是一句話都沒和她說過?!? 謝云弈難得皺眉,提起蘇如錦,那神色,難掩厭棄。 他不是不知道蘇如錦,而是討厭。 “我自是相信謝公子什么都沒做,只是謝公子的魅力太大,有女子不能自控,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京城中權貴眾多,很多人碾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螞蟻般簡單,我不想惹事,而且還是因為爭風吃醋被冤枉,導致麻煩上身。”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