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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敦孺的聲音果然響起：“我當(dāng)然要說你了，無功不受祿，人家送禮你就敢收，還好意思說？我方敦孺是那種貪小便宜的人么？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方敦孺一輩子不愿白受恩惠，你難道不知？”

    “是是是，你清高，奴家說不過你。是奴家的錯成了吧？現(xiàn)在人來了，兩壇酒退回給他便是。那天我追到山道上沒追上他們，否則當(dāng)時便還回去了，也省的你啰嗦了三天。你們父女兩個合伙來欺負(fù)我。”

    “嘻嘻，娘，莫生氣嘛。你是我最好的娘親，浣秋那會欺負(fù)你，親你還來不及呢。”

    一家子看似爭吵，但這爭吵之中卻滿是溫馨。林覺在門前聽著這些對話，心中頗為羨慕。看看別人，再想想自己的出身和家中情形，不免暗自嘆息。

    整整衣衫，林覺邁步進(jìn)了院子。堂屋內(nèi)方家三口也看到了林覺的到來，于是都停止了說話。方敦孺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負(fù)手面向林覺而立。

    “在下林覺，見過先生。”林覺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禮。

    方敦孺看了一眼妻女，方浣秋知意，拉著方夫人的手道：“娘，我?guī)闳デ魄菩滦薜闹窕h笆去。”

    方夫人點(diǎn)頭應(yīng)了，母女二人出了門和林覺擦肩而過。林覺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方浣秋明媚的雙眸掃了自己一眼，卻也只能目不斜視。

    待妻女離開之后，方敦孺才微微拱手，語聲冷漠的道：“林公子不必多禮。來者是客，請屋里坐。”

    林覺道了謝，緩步進(jìn)了堂屋之中。屋子里很是簡陋，一張木桌幾把椅子，上首一張供著佛像的香案，除此之外別無長物。

    “請坐，用茶。”方敦孺坐在一張椅子上，指著桌上的茶水道。

    林覺再道謝，卻恭敬站在原地。

    方敦孺對林覺謙恭的態(tài)度有些滿意，他是待客之禮的客氣。但其實他根本不必要這么做。后生小輩若是當(dāng)真大刺刺的坐在面前，他必會大皺眉頭。

    “林公子，老夫似乎和你不認(rèn)識吧。我書院一百三十七名學(xué)子個個都熟悉，我好像還沒見過你在其中。”

    “回稟先生，在下確實非書院學(xué)子。在下是慕名而來拜見先生的。”林覺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但不知你幾番來見老夫有何見教么？”方敦孺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在下是想進(jìn)入書院，師從先生門下。所以”

    “呵呵呵，老夫就說呢，又是送酒，又是替我家干活的。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啊。林公子，實在抱歉，書院已經(jīng)不收學(xué)子了。老夫只是書院的山長，也沒什么門下弟子這一說。你若對我松山書院心儀。明年秋闈之后，我書院便會重新招錄學(xué)子進(jìn)學(xué)，你可以來報名。不過，須得經(jīng)過書院規(guī)定的考核方可。這等送禮討好的辦法，那可是不成的。”方敦孺話語聲雖不大，但卻綿里藏針的扎人，隱隱有斥責(zé)林覺之意。

    林覺忙道：“先生，在下正是想在明年秋闈之前入學(xué)，好受先生點(diǎn)撥教誨，明年秋闈得中，后年金榜題名。否則三年一科，錯了這一次需得再等三年，豈非蹉跎時光。”

    方敦孺哈哈大笑，搖頭道：“你這樣的少年人老夫見的多了，急功近利，好高騖遠(yuǎn)。你以為老夫點(diǎn)撥幾句，便能保中科舉么？老夫這里只是的地方，不是科舉的地方。松山書院不是為了科舉而辦，而是為了弘揚(yáng)先賢之學(xué)，教人立身處世之所。你這樣想，未免將我松山書院看扁了。罷了，你走吧，那兩**好酒老夫動也沒動，這里有一兩紋銀，你拿去就當(dāng)今日你替我家扎籬笆劈柴的工錢。我方敦孺可不愿欠人人情，受人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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